李玩(262)
这温暖好像热水,密密地包裹着他,汩汩流入心中的空洞里,既让他难过,又有些昏昏欲睡。
他又贴近了些,声音低柔宛若呢喃:“小麒麟,哥哥是最喜欢你的,要听哥哥的话,知道吗?”
他惯是会说些甜言蜜语,能把人哄得晕头转向,而且这招从小到大都对麒麟有效。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了?”麒麟回应道。不过他可没因此而忘记心中的不快。将下巴轻轻抵在李玩的发顶,有些不满地问:“话说,你不会对那小子余情未了吧?”
之前从来没听李玩说起觉得冷,人刚走,这就冷了?难道是舍不得?
“说什么傻话?”李玩突然用力拧他胳膊,“再胡说八道就干死你信不信?”
麒麟疼得身子一抖。这人刚才还口口声声叫他小宝贝呢,立马就变了脸,口吐恶言。只得赶紧求饶:“哎哟,小爷说错了还不行吗,饶命饶命!”
心中却是想道:就算真的余情未了,我这个发小说什么也绝不答应。
206.一只眼睛的代价
莫格是在半个月后回到麦浪村的。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汽车在距离老宅子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停下来。
莫格下了车,徒步而行。走进院子里的时候,竹栏里的鸡听见响动,咯咯叫了几声,好在没有像往常一样引颈高歌。
莫格望了眼位于二楼的窗户,里面是漆黑的一片,隐约可见半掩的窗帘。
他走入屋檐,试探地推了推堂屋的大门,轻微的吱呀一声,两扇老旧的木门之间裂开一道缝隙——门根本没锁,因为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小偷光临。来了就得倒大霉了。
莫格呼出一口气,走了进去。轻手轻脚地上楼,穿过走廊,来到那个房间。在门前顿足片刻,然后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屋内是几近全然的黑暗。他按照记忆沿着床尾所对的墙壁往前摸索,来到靠窗的床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抬手放到被子隆起的地方,却悚然一惊,立刻把手缩了回来,站起来后退一步。
不对劲,那不是李玩,而是一个壮实得多的身体。
那是谁?!
某个念头还未在脑中成型,便已叫他几欲发狂。
他转身去摸索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好一阵折腾后,啪的一声,黑暗中的一切无从遁形,顿时暴露在白炽灯的光芒下。
麒麟坐起身来,光着上半身,双臂抱胸,正满脸不悦地看着他。
被打扰了好梦,本想骂人来着,瞧见了莫格的样子,满腔怒气立即转为幸灾乐祸的嘲讽:“哈!挂彩了,活该。”
躺在旁边的李玩看似悠然转醒,其实他比麒麟更早醒来。敏锐异于常人的感官,多年刀口舔血的生涯,让他练就了极高的警觉性。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隔了老远都能听到那急促的呼吸。
揉了揉眼睛,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人,左眼上覆盖着厚厚的纱布。愣了两秒,他才慵懒而沙哑地开口:“怎么了?”
莫格大步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怒视两人:“你们……!”然而只说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仿佛给一把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见他身上带伤,更怕他当场发疯,李玩于是无奈地解释道:“你激动什么?我俩要能成,以前能有你的份?”本想来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这句话怎么听也没有说服力,只会让事态变得更糟。
麒麟不满地啧了一声:“喂,你小子大半夜的擅闯民宅,当自己家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莫格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人,只觉怎么看怎么碍眼,强压怒气道:“滚下来。”
“嚯!”麒麟倏然高涨的怒火跟他的动作同样迅速,蹭地跳下床,一把揪住了莫格的前襟。“找打是吧?就算你是个伤号,小爷也照打不误。”
李玩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一声:“唉,都滚吧,老子只想睡个安稳觉。”说完用被子盖住了脑袋。
麒麟见他没有维护自己的意思,就要发作,忽然想到什么,竟然真的收了手。
他走到自己的那张床上,盘腿而坐,然而眼神和动作依然满含杀意。
莫格上前两步,弯腰探手伸入被子里,摸到李玩身上还穿着内裤,微微松了口气。
这一举动,完全就像是多疑的丈夫在检查妻子的贞操,令李玩大为不悦。这个人有什么资格管自己跟谁在一起呢?
但感受到对方掌心里非同寻常的热度,他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你发烧了?”他将头伸出被子,露出半张脸来。
莫格反握住他的手,顺势在床边坐下,又抬起另一只手碰了碰额头,似乎未曾察觉。“有吗?没注意。”
李玩瞥了眼他左眼的纱布,“眼睛怎么了?”
“受了点伤。”他以指尖轻抚纱布的边缘,流露一丝笑容。“你很在意这个吗?”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李玩其实仍有那么一点在乎他呢?
一旁传来轻蔑的嘲笑:“哼,苦肉计。”
李玩于是转头指挥麒麟去找退烧药。麒麟狠狠地剜了莫格一眼,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摔得门啪嗒作响。
“说吧,怎么回事。”李玩坐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莫格张了张口,心中闪过许多念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李玩见他沉默以对,将手往回抽,莫格急忙恍然所失地抓紧了。
“我说,全都告诉你。”
半个月前,他赶回组织总部,见到了那个叫做厉华的男人。
对方请求庇护,作为交换,提供了一些莫格原本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情报和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