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后的第九年(22)
“感谢光临!帅哥美女,欢迎下次再来啊!”
出了书店,温彦白把袋子往她怀里一揣,道了句“再见”,就转身走了。
程愫盯着这一大包文具,站在原地,感觉现在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想的不是别的,也不是已经远去的那个高挑人影,而是一个朴素且现实的问题。
她一会儿见到蒋慕妍、见到程羽,该怎么解释这疯狂的一大包东西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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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愫从甜品店取走了甜品,回到理发店时,蒋慕妍头发已经上染膏了,她暂时可以自由活动,正倚在前台摁着手机,随后放在耳边,有些焦急。
瞥到从楼梯上来的程愫,蒋慕妍立马放下手机跑过去,“我的小姑奶奶诶,我差点就要摇人去附近找你了。”
“你买个香蕉船碰上妖精打架啦?快两个小时才回来。”
程愫摇摇头,妖精打架倒不至于,不过确实是围观打架了。
蒋慕妍这时也看见她手里提着的一大袋东西,沉甸甸的,“我去,你这是买了多少卷子啊,愫,我开始有点心疼你了。”
程愫有点心虚地用她买的那本卷子遮盖了一下,再加上书店的logo遮挡,成功伪造出“全是书”的假象。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但就是不想被好朋友追问。
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刚刚发生的事。
这堆各式各样的笔,就像是“赃物”,时刻提醒着,某种意义上,她已成他的“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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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日,程愫早早到了学校,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浅绿色的笔筒,然后从侧兜里又摸出来几支新圆珠笔,沉思了一下,把它们和自己的一些旧文具一同插进笔筒。
她没有在课桌上放笔筒的习惯,连文具袋都是一个用了好几年的单层袋子,被洗得很旧了,程愫一般不把它拿出来让同学们看到。
可是这次不一样,回去后程愫认真看过那些各式各样的笔,一一在纸上试过,最后选了几支看上去最不花哨的,带到学校来。
尽管如此,笔管的外壳做工还是能看出不一样的质感,她先放进自己的小旧文具袋,端详了片刻,又拿了出来。
不行,她的文具袋不配,还是得有个仪式感。
程愫昨天晚上稍微熬了会儿夜,把之前没折完的一个千层笔筒连夜赶制了出来,在外面用卡纸封了好几层。
她很满意,也许是它太显眼了,连上课的时候都忍不住瞟了几眼笔筒,这是非常少见的,她极少上课走神。
下了数学课后,王乐佳凑过来问程愫问题:“愫,给我讲下这道函数呗,这里怎么就变换成偶函数了,还有,嗯……这个定义域怎么取到正无穷的?我明明算出来的是3诶……”
程愫接过来卷子,略一思索,就开始讲起题来。
路过几个同学,这道题他们也没太懂,正好程愫这里给王乐佳讲着,他们也低头凑过来听。
其中就有秦松耘,还正好站在王乐佳身后。
他踮着脚抻着脖,一只手撑在程愫的课桌边上,挡住了王乐佳半个身子。
程愫:“……数形结合,根据正比例函数的k值可以求出x1的坐标,所以最小值是6,但是这里是一个反函数,所以x=1,y=6之后定义域上单调递增……所以另一个范围是正无穷。”
她仰起头,用眼神征询对方听懂了没,只见王乐佳沉着个脸,全身都在散发低气压,明显是受不了身边的人。
秦松耘像没感受到似的,“哦!原来如此,我忘了这里是不能取等号的,所以我值域一边求错了。哎!可惜可惜,扣了我4分呢!”
他有点激动,一拍桌子,震得程愫的课桌直“瑟瑟发抖”,那个浅绿色的笔筒也重心一歪,往地上倒去。
秦松耘下意识伸手去接,可王乐佳一躲,那个笔筒勉强被接住了,里面的笔、橡皮却散落了一部分出来。
王乐佳连忙蹲下帮忙捡,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秦、松、耘!!!”
“诶,在呢在呢。实在不好意思啊,程愫,我太激动了。”他挠了挠后脑勺,也蹲下去捡。
程愫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没事。”
王乐佳捡了一部分,秦松耘要伸手的时候,被她一把打开:“你看你干的好事!这根的牌子可是百乐,你知道多贵吗,啊?人家程愫还没怎么用呢,就被摔成了这个样子,都是拜你所赐!”
秦松耘更没办法放下挠后脑勺的手了,“诶呀,真的抱歉,我赔你一根一样的吧,你在哪买的?”
程愫:“没事,我还有可以用的笔,不打紧的。”
秦松耘:“不行,那怎么能行……”他下意识环视了四周一圈,目光扫到哪儿,眼睛一亮,“这不是巧了吗?温彦白,你也用百乐啊,你在哪买的?”
“……”
这……倒真是不巧。
程愫头皮一紧,悄悄提起一口气,看向后排。
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闻言,有些困倦地从臂弯间抬起头来,定睛看向“事故发生地”,目光又移向傻站着的程愫。
“……哦,你说这个。”
温彦白:“忘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程愫稍稍放心了。
紧接着,温彦白拾起自己桌上那根圆珠笔,“怎么都是赔,你拿去,现成的。”
秦松耘挠挠头:“这不好吧?我不就从欠她的变成欠你的了吗?债权转移,除了转移后的责任双方,还得原债权人同意吧?”
秦松耘转向她:“程愫,你这边接受协调吗?”
程愫:“……接受。”呃,怎么就扯到这么专业的概念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