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五有些疑惑:“医书典籍,不就是常见的那几本?就算有人自己记录,那定然也不会外传,毕竟独门秘方……”
在看见主子抬眸瞅过来时,赶紧闭了嘴。
待从主帐中出来,重五拍了自己额头一下,恍然大悟。詹铎让他去打听医书典籍之类,那是准备给袁瑶衣带回去的,府里可不就那位小娘子喜好医理?
普通的医术在京城就能买到,安通镇和别处不一样,这里盛产药材,所以肯定有一些不一样的药方。
他回头往帐中看了眼,詹铎继续埋头处理着事务。
“这样看来,上元节之前是能赶回去吧。”他自言自语着,而后从大帐前走开。
。
厚山镇在京畿的北面,离着七八十里路,四周环绕着山峦,是一处安静的镇子。
袁瑶衣已经来了四日,对这里渐渐熟悉。
简单的四方小院儿,不算太高的院墙,能瞧见邻家长过墙头的柿子树。如今才正月,那树光秃秃的只剩枝丫。
这便是詹老夫人给她准备的小院儿,虽不大,却也什么都不缺。
“娘子,饭好了。”连婶从伙房中出来,托盘上端着朝食。
袁瑶衣正站在井边,将摇上来的水桶搁在井沿儿上,拿瓢舀了水倒进铜盆中,而后利落的端着盆进了屋。
屋里,连婶将饭食摆上桌,回头看着站在盆架前的女子:“这些事我来做就行,大清早的,莫冻着娘子的手。”
“我哪有那么娇贵?”袁瑶衣把手浸去盆中,搓洗两把,“再说,新打上来的井水不会太凉。”
当日,彭元悟将她带来了厚山镇,詹老夫人让连婶也跟着过来。说她一个女子生活不放心,并说笑般的道,她哪日嫁给了彭元悟,连婶便可以回去,选择留在国公府或是回周家,都可以。
已经离开詹家,便也没了那些束缚的规矩,两人用饭都是坐在一起。
“娘子可快些吃,省得像昨日那般,来不及收碗筷,彭公子就过来了。”连婶笑着揶揄,便瞧见了女子脸上浮出一抹红润。
世事难料,她哪里会想到袁瑶衣能离开国公府?先前,她一直认为这个小娘子只能跟着詹铎的。
不过人自从到了厚山镇,明显觉得性子更加明朗。再者,从心里来说,妾侍终究是奴婢,平常人家虽然不如国公府富贵,可是能做正儿八经的妻子。
袁瑶衣垂首用饭,不回连婶的话。
的确,这几日彭元悟经常过来,或送些平日用的东西,或送些食物食材之类。就在昨晚,她准备关院门,他跑来送了一只鸡,说是治好了别人的病症,人家送的。
人家送给他的,他却跑来给了她。
连婶往碗里舀了粥,端到自己面前来:“娘子可以考虑下彭公子,试着和他说说话,他既同老夫人求来了你,可见是在意的。”
“嗯。”袁瑶衣轻轻应了声,旁的不多说。
她和彭元悟私下说过这件事,他是个有分寸的,一点儿让她难堪的话都没说。他说,就算两人后面没有结果,他也不后悔。
其实,心底深处,她对他存着感激,毕竟有了他的相帮,她才能顺利离开詹家。
用完饭,两人收拾着饭桌,也恰在此时,院门被从外面敲响。
连婶噗嗤笑出声,瞧着袁瑶衣道:“我说什么来着?这彭家郎君定是掐着时辰来的。”
说完,自己端着盘碗直接去了伙房,显然是让袁瑶衣去开院门迎人。
袁瑶衣稍稍整理了下自己,遂走过院子,去到院门处。
她手一抬,开了门闩,然后将院门拉开。
门板发出吱呀声,才打开些许,便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人。
晨雾犹未散去,他身上带着些许湿冷之气,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
“北街的炸果子好吃,我给你带了些,还热乎着。”彭元悟脸上挂着温和的笑,遂双手捧着纸包往前一送。
第46章 第 46 章
自从来了厚山镇, 彭元悟几乎日日会过来。
袁瑶衣拉开大门,身形往旁边一让:“彭公子请进。”
当初她离开邺国公府,名头便是指婚给了彭元悟, 不过自从出来后,彭元悟再没提过议亲这件事。
她从对方手里拿过油纸包,指尖不经意碰了下,果然有些热乎。这样冷的清晨,他可能一买上炸果子,便从北街立即送来了这边,耽搁一会儿功夫, 恐怕都已凉了。
她将人带着, 一路引着进了正屋。
“公子这是要去出诊?”袁瑶衣见着彭元悟身背药箱,遂问道。
“对,”彭元悟点头,客气一声便坐去桌边凳上,“镇东头的徐阿婆昨晚摔着了,我过去看看。正巧经过你这里,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
袁瑶衣拉了凳子,在桌子对面坐下:“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不管将来与彭元悟会怎样,她心里头始终对他存着感激之情。不由, 记起方才用饭时连婶的话, 说让她可以多接触下彭元悟。
当初,詹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其实, 彭家求亲, 完全可以直接将她许给彭元悟, 但是詹老夫人还是为她多着想了一层。
其实这男女议亲,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就像在闳州时,她与宋成和的婚约,也是家中定下,事前不过是简单相看了一次,还都是长辈们在场。
如今想想,她几乎已经记不得对方样子。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盲婚哑嫁,女子大都是这般。
心中笑了自己瞎想一通,仔细说来,其实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男女之情吧。
连婶进来送了茶水,而后不声不响的又出了正屋,临出去前,朝袁瑶衣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