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婶一听,便笑出声:“那你可找对人了,我家娘子有一手好绣工。”
她可记得清楚,袁瑶衣将那撕得破烂的舆图,都能给完整的修不好。
“那我便是找对人咯?”刘嫂高兴的笑道,随后询问能不能请袁瑶衣帮忙。
因为已经正月十二了,依着自己小姑子那慢吞吞的性子,她实在怕赶不及。
“好,我明日过去姑娘那里,帮她看看。”袁瑶衣笑着应下,到底是喜事儿,她乐意相帮。
心中想起了在家时,她那件没有开绣的嫁衣。那时她和宋成和开始议亲,双方长辈口头上已经定下,母亲给她扯了布回来,让她准备缝制嫁衣……
说好了这件事,第二日,袁瑶衣便去了隔壁刘嫂家,帮着对方小姑子一起绣嫁衣。
小姑子叫楚娘,和她同岁。
和大部分人家一样,楚娘也是渐渐大了后,哥嫂便不再让她随便出门。
看着楚娘,袁瑶衣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或者没有和詹铎的那件事,她已经嫁去了宋家……
她皱了邹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想詹铎。
日子简单,很快到了正月十四。
每家每户开始准备明日的上元节,做元宵、放烟花,别看厚山镇不大,可是上元节晚上也有花灯可以看。虽不及京城里的,但也有一份热闹在。
袁瑶衣今日要去一趟彭家,连婶早早地帮着准备了礼物。
“娘子这是心里想好了?”连婶问。
袁瑶衣知道对方在问什么,便是她与彭元悟的事,她是否对对方有了意?
。
与此同时的邺国公府,同样准备着明日的上元节。
詹铎便也是这日回的京,他没有进宫,而是选择先回府。
还是那高阔的大门,还是那深沉的宅院。以往每一次回来,心中都无甚波动,觉得回与不回都一样。
不过这回不一样,他知晓了一个消息,对他来说无足轻重,可是他房里的小女子知道了,一定会高兴。
定然,她听到时,那双澄澈的眼睛会更加明亮,有时,他觉得她的眼睛会笑、会说话。
他的薄唇勾出一个弧度,抬头看见廊檐下悬挂的灯笼,也不知是不是换了新的,总觉得比以前好看。
等回了德琉院,院中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安静。
得知他回来,院里的仆从们等在院中迎接。
詹铎面色清淡,站在门台上往院中扫了一眼,并没有找到那抹纤柔的身影。
以前,她会同别人一起,站在院中迎他,不管多晚。
他眉间蹙了下,但是也没多想,抬脚便下了门台。径直穿过院子,他朝正屋走去,视线往西间窗户看去。
第47章 第 47 章
重五跟在后面进了德琉院, 手里搬着个小箱子。外面看着箱子不大,刷着红漆,很是方正。
可是他自己知道, 这箱子是实实在在的沉,因为里面装的是书册,还是医书、药材典籍之类。
这些都是在安通镇时,主子给袁瑶衣寻到的。
要说,可费了些功夫的。但凡他打听到的关于医书的信息,主子便会将东西寻回来,有那些即将消失的孤本, 也有那种医者独家的记录药集……
他可是亲眼见过, 主子为了一册药集孤本,与对方磨了几日。
这厢,詹铎已经进了正屋,手里一扯系带,将斗篷解开。
一旁伺候的婆子赶紧接过,然后将斗篷挂去架上。
詹铎往西间看了眼,房门开着,如此动静,他相信袁瑶衣能听见, 为什么不出来迎她?
难道是病了?他心中这样想。
“世子, 箱子。”重五将箱子放在桌上,既是主子给袁瑶衣带回的礼物, 定然是要亲自送出去的。
詹铎嗯了声, 两步到了桌边, 手搭上箱子,细长的手指在箱盖上敲打了两下。
他知房中的女子喜好研究医理, 这些她肯定喜欢。
还不见她出来,他决定自己去看看,说不准是真的不舒服,毕竟那样一副柔弱的身子。
这般想着,他捧起盒子,准备去西间。
“世子,瑶衣娘子不在房里。”站在衣架旁的婆子小声道。
詹铎步子还未来得及迈出,闻言扫了眼墙边的人:“你是念安堂的人,缘何来德琉院了?”
婆子并未多说,只是上前来几步,从身上取出一封笺书:“前些日子,老夫人把瑶衣娘子许给了厚山镇彭家的小郎君,这是放人契书。”
屋中蓦的静下来,好像一切凝固在这一刻。
嘭,方正的红漆箱子重重落回到桌面上,发出声响。
“契书?”詹铎脸色冷沉,眸光更是瞬间变得寒郁,手指一夹便将婆子手里的笺贴取了来。
打开来看,第一眼便看到了一笔无甚力道的字体,那是袁瑶衣自l写的她自己的名字。他教了她正确的握笔姿势,也让她时常练字,字是好看了,可是仍旧带着一股柔软感。
詹铎皱起眉头,捏着笺贴的手指收紧,拇指指肚摁在她的名字上。
她居然签了,签了老夫人给她指的婚事,她走了……
婆子退去一旁,不再说话。
而正要出门的重五同样如遭了一记重锤,呆愣在门边,以为自己听错了。而眼看着主子难看的脸色,便知道事情是真的。
“她人在哪儿?”詹铎声线低沉,听着还是往日般的清疏,可内里已经掺染上冷意。
婆子想来已经得到老夫人授意,便安静回道:“初五,彭家便已将人接走。”
“初五?”詹铎齿间磨着这两个字。
怎么,他离京的第二日,她就走了?为什么老夫人给她指人家,她如此轻易的就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