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走,你惹不起他们!”岳四脸上焦急,那一鞭子抽得很,额上滚着汗珠。
正在这时,路上又跑来一队人,这次却看得分明,来的是一队衙差。
詹铎却发现岳四的脸色更不好看,连那些村民也都怯弱的往后退着。衙差来了,他们为何不上前去求助?
很快,他便知道了为什么。
只见孟削摇晃着球一样的身子,朝着衙差们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那群刁民想打我,差爷们快帮忙。”
詹铎皱眉,然后就见衙差走过来,那架势,好似随时会抽出佩刀对准百姓们。
原来,这些衙差是孟削叫来的。难怪从一开始,村民们便不反抗,任人宰割。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孟员外动手,都想去牢里呆着是吧!”为首的衙差大声呵斥,双手掐腰,一脸凶相。
没有人说话,村民们低着头,就像都被抽了魂魄。
“是他,”方才还狼狈不堪的孟削,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嚣张,指着詹铎,“他打了我的人,还想抢我的货。”
詹铎皱眉,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这些渣滓们硬将黑白颠倒。
“抓回牢里去!”衙头瞪去詹铎。
“不问问事情缘由?”詹铎突然觉得好笑,这些人吃着官府的俸禄,却如此做事。
衙头冷哼出声:“有什么话,去衙门里说。”
说完,手一挥,示意衙差们将詹铎拿下。
詹铎手握成拳,手背上凸起有力的青筋,似乎谁一上前来,便将谁教训一顿。
“想动手?”衙头冷冷一笑,双臂抱起,“那就全村人都带回去!”
人群中,有小孩子吓得哭出声来。
詹铎回头看看这群无辜的村民,又看到了站在其中的袁瑶衣。她纤纤弱弱的,绷着一张小脸儿……
他松开了拳头,立时,有衙差上去给他绑上了绳子。
有一瞬,他觉得要是自己不必隐藏身份,这些人绝不敢造次。可是,如今的他就是平民,没有任何权利。
他就像这些村民一样,被恶人拿捏却不能反抗。
孟削见到詹铎被绑起,脸上重新起了得意之色:“你一个外地来的穷酸药商,拿什么和我斗?”
他的两只手端在身前,正卡在他那肥大的肚子上。
詹铎被捆着往前推着走,脊背仍旧挺直。
经过孟削事,对方不忘讥嘲一声:“你们天生就是被我们踩在脚下的,还妄想反抗?后面有你受的。”
詹铎眯了眯眼,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正统的世家大族,从来都是他们高高在上……
“把那几个也带走!”孟削好似不解气,胖胖的手指来回点着。
那些喽啰也不含糊,从人堆里一个个拉出人来,其中就有岳四。是五个壮年男子,没有一个人反抗,任由绳索套到身上。
并不算完,那些装着药材的麻袋,也被装上了马车。原本是詹铎雇的人,如今只能听孟削的,谁叫那边有衙差,根本惹不得。
袁瑶衣站在人群中,一旁的岳阿伯拉着她,生怕她冲出去。
一边在耳边小声道:“孟大户惹不得,你听劝千万别出去。”
她当然很急,可是也知道岳阿伯说得没错,她出去了也没有用。那些人根本不讲理,仗势欺人。
她看见詹铎被捆着带走,看见他回头看她,并对她摇了摇头。是在说,让她不要出去……
手心里掐得发疼,她没想到一趟石头村之行,会发生这种事。
而那些衙差好似是挑着时候来的一般,什么缘由都不问,便抓人带走。任谁,都能看出其中有蹊跷?
眼看着,人被带走了,那些药材也一样被拉走。
一通闹腾下来,村口处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群默默不语的村民。
孟削被手下扶上了马,高昂着一坨肉的下颌,扫了眼村民们,面上得意。
“孟员外,”岳阿伯走出去,站在马旁边,好声好气开口,“药您拿走了,人能不能放回来?”
他仔细的问着,脊背卑微的弯下去。
孟削看着前方,随意嘟哝了声:“等着江堤修好吧。”
“什么?那不是得要一个多月?而且那活计凶险……”岳阿伯脸上发急,怎会料到这些人不但抢药,还强抓人?
村民们听了,亦是惊讶得相互低语,有那被带走男人的女人,直接哭出声来。
修江堤,那若是不小心,会被江水卷走的。
可是,孟削并不管这些,自己目的达到了,便操控着缰绳,骑马离开了村口。
那几个喽啰回头冲村民们晃晃拳头,恐吓的用意明显。
直到那些人走远,村民还呆愣的站在原地,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而村口处只剩下那辆可以乘坐人的马车。
岳阿伯将袁瑶衣拉到一旁,低声道:“你东家是真的被带去衙门了,你得想想办法让他出来,那修江堤可危险的很。”
袁瑶衣听着,秀眉一蹙:“阿伯,官衙为何随意抓人?”
都不问缘由,仅凭那孟大户的一句话。
“你有所不知,”岳阿伯叹了一声气,“那孟大户是县丞的小舅子,在安通这个地方,只要他想要的,你就得给。”
“所以,他说抓人,那些衙差就会照办?”袁瑶衣觉得这事着实荒唐,可又真真切切的发生。
岳阿伯点头,无奈道:“你也看到了,村里人什么都没说,他就抓人走。实则是春汛将来,找人修建江堤要花银两,可要是用牢里的犯人便就省了这笔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