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瑶衣(170)

她咬着牙,眼看着木笼接近岸边……

“咔嚓”。

雨夜中响起断裂的得声音。

袁瑶衣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的看去水里。

是詹铎,他竟是一脚踹断了一根木头,然后身形一侧,便从里面闪出来。

她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眨一下,他一个翻身跃到笼顶,随之脚尖借力轻点一点,与空中一个轻踏,便就上了岸来。

一切发生在瞬间,脑中甚至能没跟上反应。

袁瑶衣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半仰起脸:“你……”

话未说完,她被一双手臂揽住,然后带进一个冰凉的怀抱。

“不是让你在客栈呆着吗?”詹铎抱紧她,下颌落在女子湿漉漉的发顶。

她不听他的叮嘱,居然冒险来了这里?可是,心中竟没有对她的一丝责怪,而是一种莫名生出的情绪。

是心疼,心疼她。

明明她才是要被好好保护的那个。

“咳咳,”袁瑶衣别勒得紧了,有些喘不上气,“你松开,咱们快离开。”

她现在不想管别的,赶紧出去才是正事。

闻言,詹铎手臂松开,但是没有完全放开,而是轻轻揽着她:“好。”

他不问别的,直接应下她,并抬手去给她带好了大斗笠。

袁瑶衣看着他,想到了那个装吃食的大桶。面前的这位是世家骄子,性情傲气,是否会愿意待进那个桶中?

“是这样,”她决定与他好好说,压下心里着急慢慢道,“咱们需安稳的离开这里,最好不要闹出动静。”

詹铎颔首:“好,你说说看。”

袁瑶衣扇着眼睫,觉得他答应的很快,若是以前,他会直接按他自己的想法来,然后她听从安排……

“有个送吃食的板车,上面是一只大桶。要是咱们往外走,你需要藏一下。”

“藏到桶里?”詹铎自己先一步问出来。

袁瑶衣嘴唇抿上,轻轻点了下头。

“好,就按你说的做。”詹铎直接应下。

袁瑶衣愣住,没想到他答应如此爽快,面上甚至都没有犹豫。

见她不语,詹铎拍拍她的肩头,手掌擦上粗糙的蓑衣:“我信你。”

见此,袁瑶衣也不再犹豫,道声好。

她跑回水边,将那系在笼子上的藤子解下,然后扔进江中。

“这样,是不是别人就以为我掉进江里,被水卷走了?”詹铎问。

袁瑶衣见他猜到,也就干脆明说:“风雨急,他们定然不会寻找,依着那荒唐德行,必然只当你是落水了了事。”

做完这些,她便准备带着他出去。

那台板车就停在边缘的昏暗处,借着夜色和风雨,詹铎钻进桶中。

袁瑶衣手里扯了扯绳子,确认已经系紧。

咚咚,桶壁上两声轻敲,接着是詹铎的声音:“等回去后,你想做什么?”

“我?”袁瑶衣没想到他有如此一问,便就简单道,“希望姨丈早日得到清白。”

她千里迢迢的南下,不就是想姨丈早日出狱吗?到时候,简家会重新过上安定日子。

“我也有事要做。”詹铎在桶内说道,似乎是低低的笑了声,“回去娶妻生子。”

袁瑶衣听了,没有做声。

他娶的妻子,也就是她以后的女主人。德琉院,她最后还是要回去那里……

推车男人听完衙差的交代,这时正好走过来。他看了眼站在车边的袁瑶衣,依旧什么话也不说。

还是和进来时一样,男人推着车,袁瑶衣在后面扶着大桶。

到了出口大门,那守着的衙差只是看了看,随即便开门放了行。

板车慢悠悠走在土路上,眼看离着那处修堤工场越来越远。

袁瑶衣一直不曾回头,耳边却时刻听着,走的每一步都能感觉到时间的漫长。

终于,又走到了那处水湾,她瞧见了遮挡在芦苇丛中的马车,然后水边的大石头上,宁遮就那么大喇喇的站在那儿。

“我寻思你再不回来,我就走了。”宁遮施施然从石头上下来,手里撑着那把油纸伞。

他走到板车前,那推车男人亦停了车,他往对方手里塞了块银子,后者便掀开了大桶的盖子。

接着,便见詹铎轻跃而出,而后稳稳落去地上,站好。

推车的男人重新收拾好,推着车一声不吭的走了,对于今晚发生的事像是习惯了,一点儿都不在意。

“他是个哑巴,放心吧。”宁遮道了声,继而对着詹铎拱拱手,“詹兄在里面受苦了。”

詹铎站在雨中,衣裳湿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只是身姿依旧笔直,像高山上迎风而立的青松。

袁瑶衣站去他身旁,小声道:“公子,今日能接你出来,是宁公子寻的门路。”

适才在江边,她没有功夫与詹铎细说。现在见他不说话,心中怕他对宁遮不客气……

“是宁兄帮了我?”詹铎道,随后回了个拱手礼,“詹某这厢谢过了。”

宁遮笑着摆手,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俩快些离开安通为妙。我给你们找了船,赶紧走吧。”

袁瑶衣在一旁听着,心中有说不出的古怪。

要是她没猜错,当初詹铎提醒她小心宁遮,那便是认为宁遮就是一直在等的暗处之人。可是,既是想利用詹铎,宁遮为何不一起跟着走?

“好,”倒是詹铎一口应下,好似巴不得快些离开这里,“等回到京城,我一定好好感谢宁兄。”

如此,袁瑶衣更是觉得迷糊了。

詹铎不该拉上宁遮一起走吗?就这么分开了,后面这案子怎么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