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铎颔首,薄薄的唇勾着和缓的弧度:“终究你比较懂药材,算算账目,偶尔过来看看,便有劳你了。”
“这……”袁瑶衣唇角张了几张,小声道,“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她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学习各种药材,还有一间药堂让她打理……
“当然,”詹铎颔首,回以她肯定的答案,“以后,你是药堂的东家了。”
袁瑶衣说不清自己心中什么滋味儿,酸酸的,可明明又觉得欢喜。她真的可以继续作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你是不是想哭?”詹铎笑,手指点了下女子的眼角。
袁瑶衣喉间咽了咽,声音微哑:“才没有。”
“瞎说,”詹铎腰身一弯,在她面前与她平视,“我看你的眼眶又发红了。”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睛印着对方的面庞。
袁瑶衣抿着唇,不说话,也不去看他。
“我们家瑶衣啊,心是最软的了。”詹铎笑了声,而后手臂一收,将心爱的女子揽与怀中。
走出巷子,便是那条宽河。
夕阳即将落下,橙色的光洒在河面上,粼粼水波,煞是好看。
两人牵手站在河边,看着那轮即将落下的红日。
袁瑶衣上次在这河边,还是上元节那晚,詹铎硬要带她看什么灯台。后来灯台塌了,她和他压在下面,他那次伤到了,可就是不说……
“腿怎么样了?”她问,视线微微下落,看见了男子的袍摆。
明明腿伤着,还去爬墙折花,跟个孩子似的。
詹铎看着河面,脸色和缓:“没事,带了药来,让人放在衙门了。”
袁瑶衣嗯了声,想起在药堂时,彭元悟说过詹铎的伤恢复的不错,不过就是起先的那几日太不方便,有时候不远不近的路,需要一抬步撵助行。
“还是厚山镇安宁,”詹铎道,话音中带着轻松,“比在府里好太多。”
不知为何,袁瑶衣在他话中听出些许感叹,便问道:“世子来这里,是为了案子吗?”
“算是吧。”詹铎笑笑,而后身形转向她这边。
手指从她手里的花枝上掐下两朵,接着抬手,给她簪去发间。
“吾家卿卿多妩媚。”
袁瑶衣脸一热,遂垂下头去。然后感觉到额上一凉,那是他低头轻轻落上一吻。
。
晚上,袁瑶衣用过饭食,便想去一趟县衙。
一来想看看詹铎的腿伤恢复的如何,二来也可以帮他换药。虽说有重五,但是重五有时候手里力道重。
她提着竹篮从家里出来,里头带着米糕和豆包。是姨母做的,说是方便的话,给简纣送去。
往县衙走,用不了多少功夫,与药堂离着倒算近。
等到了县衙门外,大概是詹铎提前交代过,门房的衙役问了袁瑶衣名字,便就开了边门,让她进去。
正在这时,车轮的辘辘声传来。
袁瑶衣回头去看,见着一辆气派的马车在县衙大门外停下。
是邺国公府的马车。
她提着篮子的手紧了紧,遂站在那儿,看着一个婆子从车板上跳下来,而后回身掀开马车的门帘。
过了一会儿,一个贵妇人自车内出来,把手往婆子手腕上一搭,踩着马凳下了车。
贵妇人下地才将站好,抬头便看见了边门处的袁瑶衣,不禁眉头一皱。
“袁瑶衣?”
第86章 第 86 章
袁瑶衣双膝一曲, 朝着几步外的贵妇人福了一礼:“见过夫人。”
不错,来人正是邺国公府的夫人,纪氏。
纪氏迈步往前, 然后踩着阶子上了门台来,即便是夜里出来,仍旧将自己收拾的高雅贵气。身上一套月霜色衣装,即便在黑夜里,都能闪出光泽。
“看来你过得不错呀。”纪氏扬着下颌,眼帘一垂,在袁瑶衣身上打量。
袁瑶衣没想到纪氏会来到厚山镇。白日里詹铎才来, 这后脚纪氏便跟来, 不用想也知道是来找詹铎的。
“是老夫人开恩,让瑶衣离府的。”她轻轻道了声,不去说别的。
纪氏这个人,能从侧室成为正妻,便可见不是的简单的人。而在公府时,她与纪氏母子的那段小过节,相信以对方的心胸,此刻仍旧记恨着。
闻言,纪氏笑出声, 但是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你当初离府, 可说是要给彭家做媳妇儿的。怎么,现在来县衙做什么?”
袁瑶衣微垂着脸, 面上平静:“我姨丈被牵扯进兵器偷运案, 这些日子腿疾复发, 我来送药。”
眼下,她当然不会说来找詹铎的。
詹铎现在还在处理案子, 她和他的事不要掺和进去的好,那些可以放到以后说。
纪氏往篮子里扫了眼,话语中有些阴阳怪气:“大晚上的,你这样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到底以前跟过世子。”
“知道了。”袁瑶衣简单回应三个字,而后便只是安静站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可没有闲心同纪氏纠缠。而且,她能听得出,纪氏的心情不好,虽然刻意掩饰,但是语气中隐隐带着火气。
这种时候,只要是不笨的,都会选择避。因为,实没必要自己找罪受,她来这里有自己的事,那才是重要的。
纪氏手心攥紧,本想找着什么来撒一通火,可是面前女子就那么简单站着,问一句答一句,没脾气一样。
顿时,心里头更觉憋得慌。
边上还站着个等候的衙役,她一个公府主母总要端着姿态,于是只能压下心头闷气,气得后牙咬了咬。
“瑶衣,你是咱们詹府出来的,既然来了,便跟着一起去看看世子吧,”纪氏嘴角扯出一个笑,语气不咸不淡,“他腿伤了,你们昔日毕竟也是主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