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瑶衣(206)

袁瑶衣抬眼看她,嘴角软软一勾:“好。”

这纪氏还是这般虚伪,当着人表现出一副端庄姿态。

也罢,她本就要去看詹铎,索性一起进去。

从边门里进去,衙役走在前面引路,沿着一条廊道往后院走。

袁瑶衣稍微落下半步,走在纪氏身后。

县衙并不大,比起国公府自然不能比,拐过一道月亮门,便就到了后院。

衙役指着前方的一间客房,说枢密使就住在那儿。

纪氏摆摆手,让衙役下去,表示自己过去就行。

待衙役离开后,纪氏倒是不急着去找詹铎,而是又回身看了看袁瑶衣:“你跟我一起进去?”

“夫人找世子有事商议,瑶衣等在外面就好。”袁瑶衣回道,声音恬静无起伏。

她知道,纪氏不可能让她跟着一起进去。让她跟着进来,不过就是对方想让她知道,不论何时都能拿捏她。

没有了旁人在,纪氏也就不用再刻意端着:“要说你离开詹府其实也好,毕竟世子议亲,你的处境尴尬。”

袁瑶衣仰脸垂着,双手提着篮子,闻言温声道:“夫人说得是。”

不知为何,再提起这桩事,心中已经没了多大起伏。或许是詹铎的承诺,说会娶她做正妻。

说实话,她是相信詹铎的为人,可是正妻的话,应该很难吧。潜意识中,她其实并没有真的敢去想成为他的正妻。

纪氏阴冷的眼中带着不可思议,淡淡问道:“你要是想回去,我可以帮你。世子是在议亲,不过我身为她的母亲,总会照顾好你。”

夜风吹来,摇着院中的那棵槐树。

袁瑶衣心中一动,寻思着纪氏这话的意思。这是又像和之前一样,拉拢她做棋子……

“夫人,瑶衣已经离开邺国公府了。”她道了声。

她可能猜不到纪氏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明白自己不会去害詹铎。

“行,就当我没说。”纪氏冷哼一声,随后转身而去,拖曳着那华贵的裙子,朝着不远处的客房走去。

袁瑶衣站在原地,眼看着纪氏走开,然后推门进了詹铎所在的房间。

只剩下她自己,也就能后更清净的想一些事。比如纪氏大晚上来此,比如纪氏又提回詹府的事。

“她遇到麻烦了?”她喃喃自语,看着客房的透出来的灯火。

定然是如此,不然纪氏那样的人,怎会主动来找詹铎?

还有,傍晚在河边时,詹铎邺城随意提了一嘴厚山镇这边比府里安宁。莫不是国公府出了什么事情?

既然纪氏不出来,她就要在外面一直等着。

所幸,春夜已然不寒,仰头看看星空,也是一份惬意。

那槐树正是花期,一串串白色的花儿将树冠装点满,空气中流动着甜蜜的槐花香。

这时,重五正好经过,发现了站在槐树下的女子。

“瑶衣娘子,你怎么来了?”他快走两步去了树下。

袁瑶衣回身看他,笑笑道:“没什么事,过来走走。姨母包了些豆包米糕,寻思着能不能送去给姨丈。”

闻言,重五道:“包在我身上。”

“也有你的一份。”袁瑶衣道,掀开篮子上的盖布,指着单独的一小包。

重五开心的笑道:“还是瑶衣娘子记着重五,替我跟简夫人道谢。”

袁瑶衣道声好,遂见着他怀中抱着几迭卷轴,想是要给詹铎送去的,便说:“纪夫人来了,在世子房里。”

重五刚想说把东西给詹铎送去,闻言便收住了自己的脚,嘴里不禁啧啧两声。

“你这是怎么了?”袁瑶衣被他滑稽的表情逗乐,可见心中也是不待见纪氏的。

重五收回视线,往袁瑶衣近了一步,小声道:“夫人这么大老远追来厚山镇,怕还是因为二公子的事儿。”

“二公子?”袁瑶衣脑海中浮现出詹钥的脸,阴戾冷沉,眼中布着一股邪气。

重五点头:“二公子在京里闹出事了。他在花楼里和人抢花魁,把另一人给打死了。要知道,能成为花魁座上宾的可不是一般人,这件事就这么闹开了,压都压不下。”

两人站在槐树下,袁瑶衣便从重五口中知道了事情大概。

要说詹钥平日里惹事,仗着邺国公府二公子的身份,别人少有能奈何他的。在府中更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打死的下人也不是没有,不过事后纪氏都会处理干净。

只是这次他打死的人不一般,是北诏国提前过来的一个使臣。

正值两国有讲和的意思,恰恰生了这一出,怕是如何也要给北诏一个交代。

“二公子关在刑部,今儿第二天了,”重五晃着两根手指,口气倒是没有一点儿沉重,“皮肉苦是免不了了。”

袁瑶衣点头:“难怪,夫人会过来。”

重五听了,冷笑一声:“以前对世子不管不问,出了事儿倒想起世子了,想让世子出头把人弄出来。说句大胆的话,昔日二公子可一直惦记着世子这个位置。”

两个人也就简单说了几句这件事,后面说去了别处。

现在是晚上,袁瑶衣不好去地牢,重五便答应把吃食给简纣送去。

“这些公文和卷轴,瑶衣娘子一会儿捎给世子。”重五道。

于是,两人便交换了手里的东西。

也正在这时,纪氏从客房里出来,脚步略显急躁。在门外等着的婆子伸手想去扶她,被她没好气的抬手扫开。

不难看出,纪氏没从詹铎那里得到想要的。

袁瑶衣并不意外,先不说纪氏当年与周夫人的那一层,单说这朝廷法度,身为三品枢密使的詹铎,便不可能去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