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疼了一下,让她不禁小声惊呼。后知后觉,应该是詹铎帮她正好了脚踝。
“试试,是不是还不舒服?”詹铎将她的脚放去地上,遂看向她。
袁瑶衣收回脚,自己试探的活动着:“好了,谢谢公子。”
脚踝的已经好了,剩下的些许不适感,也没什么大碍。
“别担心,”詹铎坐好,“我会把小蝶找回来的。”
“蝶姑娘,”袁瑶衣身形一直,深吸一口气,“她没事。”
这回换做詹铎疑惑了,他一路寻来只找到了袁瑶衣,所以便以为耿芷蝶已经被贼人带走。如今听他这样说,他怎能不吃惊?
“她没事?”
“没事,”袁瑶衣坚定点头,随后站起来,“现在去找她吧。”
詹铎跟着站起,一把过去握上袁瑶衣的手肘,阻止了她的前行:“你的脚。”
袁瑶衣站住,接着一提裙裾,露出自己的左脚,然后特意来回踩了两下:“你看,真的不碍事。夜里冷,快去找蝶姑娘,耽搁不得。”
脚是小事儿,找人可是大事儿,她当时在江边成看见过有船来,别出事才好。况且,耿芷蝶在哪儿,只有她知道。
“那好,”詹铎颔首,视线盯着袁瑶衣的脚,“你有什么不适必须告诉我。”
袁瑶衣点头应下,然后抽回自己的手臂:“只要下去了就好办,芦苇荡里再怎么说也是平坦的,伤不到脚。”
说着,便往前走着。她不是娇气的高门姑娘,就算脚踝些许的不适,只要找了巧劲儿,左脚用力小,便也没什么。
这厢两人下了石崖,正巧,副将带着人也赶了过来。
詹铎吩咐人去四下搜查,万一还潜伏着巨峰山的贼匪,剩下的便跟着他和袁瑶衣,一起去寻耿芷蝶。
重新走回芦苇荡,江面尽头开始发白,过不了多久就会天亮。
袁瑶衣走在前面,循着脑中记住的路线往回走。芦苇荡中很容易迷路,极少有东西可以用来做记路的标记。
旁边,詹铎紧紧跟随,每当前面有芦苇挡住,他总会先一步将芦苇为她挡开。
当看见那个烂泥潭时,袁瑶衣便知道路没有走错,并与詹铎说:“快到了。”
泥潭上方,贼子陷下去的地方成了一处小水洼,那是它吃过人留下的证明。
绕过泥潭继续往前,袁瑶衣看到了那丛略乱的芦苇,她赶紧过去,双手扒拉着乱草。
“我来。”詹铎拉住她,让她站去一旁,他自己去扒开那些乱草。
然后,他看见了倚着芦草堆的耿芷蝶。
小姑娘睡着了,平静而安稳的呼吸,除了手有点儿凉,人齐齐整整的。
“让她睡吧,”袁瑶衣蹲下,解下斗篷给耿芷蝶盖上,“她吃了安宁草,会自己醒的。”
“安宁草?”詹铎问。
袁瑶衣应了声是,又道:“连婶夜里老睡不好,安宁草可以治,我便给她磨了些粉,加了几样别的药。昨晚事情紧急,蝶姑娘年纪小跑得慢,我让她躲在这儿的。”
说到这里,詹铎明白了整个事情:“你怕小蝶害怕,也怕她乱跑,所以给她喂了药粉。”
“没有毒性的,不会伤到她。”袁瑶衣连忙解释。给耿芷蝶的糖,药粉就沾在上面。
“我不是问这个,”詹铎皱眉,面上神情严肃,“所以,你昨晚自己故意引开了贼人。”
她说耿芷蝶年纪小,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小姑娘?是十五岁吧。
贼人抓耿芷蝶是用来与他谈条件,所以不会伤人;可是袁瑶衣她不同,那些贼人心狠手辣,被抓到岂会放过她?
袁瑶衣见詹铎一直看着自己,莫名心中生出一股慌意:“怎么了?”
这时,一顶小软娇抬过来,两个婆子去草丛中抱起耿芷蝶,随后小心把人送进轿子。
很快,轿子抬走了。另一台轿子跟着抬了进来,是给袁瑶衣的。
“没什么。”詹铎唇边轻叹一声,抬手过去落在她的发顶。
袁瑶衣微诧,眼看着他的手近了,碰触上她的发。接着,他的手下来,到了她面前。
她看见他的手指夹了片干枯的草叶,原是帮她拿下来吗?
“上轿吧,咱们回去。”詹铎去了轿边,给她撩开了门帘。
等到坐上轿子,袁瑶衣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她手里抱着个温暖的手炉,腰背垫着软软的靠枕,真真实实的舒服,也便确认着,昨晚的那场凶险终于熬过去了。
轿子抬出去老远,詹铎还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注视着那顶小轿。
“公子,查到了。”重五跑过来,将一张纸交到詹铎手里。
詹铎低头看着,指尖捻着纸张边缘。
重五搓着手,出口话全是赞赏:“瑶衣娘子真是厉害,两个身高马大的贼人都不是她对手,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果然聪慧。”
“聪慧?”詹铎齿间琢磨着这两个字。
是吧,她的确是聪慧的,可又不止聪慧,还很坚韧勇敢。是问别的女子遇到这种事,有谁能做到她这般?
既能保全自己,还将耿芷蝶妥善安置,面对贼人耐心周旋,这份胆量,即便是有些男子也不上……
“你倒是对她很赞赏。”他道声,随之迈步往前走。
重五笑笑,听出主子言语中的轻松,也就继续说道:“我就觉得,瑶衣娘子若为男儿郎,肯定也是一番人物。”
“休要胡说,”詹铎斜睨一眼重五,接着看去前方,“她是女子。”
说到底,女子家的还是该被好好护着的。
重五赶忙说是,在这芦苇丛中穿梭了一整夜,又累又饿,巴不得赶紧出去:“公子,巨峰山的事儿算是解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