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瑶衣僵住,呼吸倏地一滞,手下意识就想掐攥起。
而詹铎,动作很轻,随后将另一边的碎发也帮着整理好,直到完全露出女子干净的脸。
“别被头发挡了眼睛。”他道声,声调较以往轻了很多,有那么点儿商量的意思。
说完,他掏出自己的帕子,包上袁瑶衣额头上方,想帮她把编发系起来。
袁瑶衣眼前一暗,自己抬手去接了帕子:“我自己来。”
她不小心碰上他的手指,烫到般赶紧蜷起离开,然后只捏住帕子一角,手里利索的系好。
做好这些,她自己小心转过身去,重新面对着石壁。
詹铎瞧着面前女子背影,嘴角松缓的勾了下:“不用怕,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这样轻巧的身子,他怕是轻轻松松就能将她抛上去,不过女儿家的胆气小,还是选择稳妥着来较好。
说完,他双手去圈上她的腰,果不其然的就感觉到她僵了僵。
腰也是真细,怕是都比不过酒碗的碗口吧。
他手上一使力,她便被他给带离了地面。和他预料的一样,她没有慌张的挣扎,而是配合的双手去扶着石壁,脚下更是没有一点儿蹬踏。
“就这样。”他道声。
袁瑶衣嗯了声,感觉到自己被渐渐托高。原本稳在腰间的手,改去托着她的腿弯。
她双手很快把住了上头的崖边,抓上了绳子。有了稳固的借力点,身形跟着稳住,她试到自己的双脚被往上一推,这边自己跟着使了点劲儿,很轻松的就到了上面来。
“呼呼。”她往前爬了两下,离开那惊心的崖边,靠上一块避风的石头坐着。
可能是一晚上的惊吓,也可能眼睛被冷风吹的发疼,她不知怎的就滑下了两颗泪珠。
她蜷着手指抹干眼角,接着便见到詹铎轻松跃上来,真真毫不费力。
见她坐在这边,他大步走过来蹲下。
“哭了?是哪里伤到了?”詹铎上来时看见袁瑶衣在擦眼角,于是手过去探上她的脸颊,果然沾到些许湿润。
袁瑶衣眨巴两下眼睛:“没有,风……”
话还没说完,一双手捧上她的脸颊,略粗粝的指肚揩过她的眼角。
剩下的话卡在喉咙中,她瞪大眼睛,鼻间瞬间充斥满属于男人的气息……
“是我不好,”詹铎开口,心中生出难以言喻的情绪,“只想着巨峰山,却忽略了船上。”
袁瑶衣皱眉,抬手去挡开他的手:“我没事。”
力气不大的挡拒,詹铎遂松了手,手掌心上还残存着柔软的触感:“脚疼?”
“嗯?”袁瑶衣不解,她并未跟他说过脚踝的事。
本来扭得那一下并不算什么,可后面跑了太多路,又爬上这高高石崖,这时候还真是觉得不适。
詹铎在她面前的石头上坐下,解着自己身上斗篷:“适才托着你上来,发现你左脚会不自觉的缩起,必然是伤到了。”
“扭了下,不严重,休息下就会好。”袁瑶衣道,低头去看左脚。
要说詹铎的洞察力真的很强,就凭她缩脚便断定脚伤了。
忽的,身上落下一方斗篷。她抬头,见是詹铎的给她披上了,宽大的斗篷,直接将她遮盖了严实。
“不用……”
“披着吧,”詹铎没理会她的拒绝,便将系带系好,“很快就会来人,我带你回去。”
见此,袁瑶衣便没再推辞,靠着石头坐好。方才放了信弹,所以詹铎的人肯定能看见。
她缩着身子,眼睫扇了两下。詹铎还坐在她边上,正看着她。
“我给你看看脚吧,”詹铎道,“在军营时,从军医那里知道一些医理。不用脱鞋袜,很简单。”
袁瑶衣听了,道:“不妨碍走路,回去再处理也可以。”
“也行,”詹铎点头,接着又道,“那便一会儿往下走时,我来背你。”
“嗯?”袁瑶衣一愣,随即摇头,“不用背我。”
怎么可能让他背?
詹铎也不急:“那么,看看脚?”
袁瑶衣想着上来时的陡峭,下去时定然更不好走,于是抓着裙裾一提,脚往前送了一点儿。
“不会疼的。”詹铎身体前倾,手一捞便握上了女子的脚踝。
袁瑶衣没说话,这种不会疼的话听起来像是哄小孩子。以前小妹不想喝药,她便会哄一句“不苦的”。
这时,脚踝上试到一股力道,那是詹铎那手指帮她摁揉。正如他所说,鞋袜并未褪去,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脚,另只手帮着揉搓筋骨处。
“我不怕疼。”她道,这样慢慢的揉搓,倒不如痛快的直接正一下。
话音才落,耳边便听见一声笑,她看去詹铎,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嗯,知道了,你不怕疼,也不怕高,”詹铎抬眸,瞅她一眼,“只不过会后怕,对吧?”
怎么明明是个柔弱女子,偏爱嘴上逞强。方才不是她缩在石缝里不敢动?像只受惊的小鹌鹑。
至于说不怕疼,他还真记得她喊过疼,便是中了药的那晚……
袁瑶衣这厢明确的看见詹铎在笑,虽然很轻,但嘴角的确是翘起的。他从来都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脸,有时候真让人以为他不会笑。
“我有分寸,”她低下头,略显底气不足,“小时候我上山采药,有些药就长在石缝中,我会爬上去采。”
事情做得多了,就会有自己的窍门,哪怕是爬石头也如此。
“以后别这样了。”詹铎低下头去,道声。
袁瑶衣自然是后怕的,毕竟那样高的石壁:“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