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念霎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双唇翕动,最后拼凑成一句很无力的话语:“我们都应该往前走不是吗?”
段淮岸终于舍得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对视着。
他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往前走?”
话题无疾而终。
但怀念知道,自己惹他不开心了。
因为那天之后,段淮岸没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们的微信好友没删,所有的,一切的通讯方式,都保留着。
怀念没有给他发微信,没有道歉,也没有示好。
毕竟他们已经分手了。
实习了一阵后,怀念难得有天和景悦一起休息。
医院的上班时间,每个科室自行安排,规定每人每个月有八天休息日。宿舍三人不在同一个科室实习,因此三人的休息时间不一样。
怀念和景悦轮到一天休息,二人哪儿也没去,昨晚十一点开始睡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两个人才慢悠悠地起床,洗漱好后,去食堂吃午饭。
二人到食堂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只有炒菜的窗口开着,她们点了两份炒菜,坐在位置上等。
景悦开始吐槽起来:“说真的,每天回宿舍啥都不想干,尽想着睡觉了。宿舍离医院太远了,本来上班就累,还得坐半小时的公交,烦死了。”
怀念也赞同:“有时候晚班结束,一想到还要坐半小时的公交回学校,再走十来分钟的路回宿舍,整个人就好痛苦。”
景悦:“我和何杨商量过了,我俩打算在医院附近的小区租个房子。”
怀念没想到她有这么夸张的起承转合。
果然,谈恋爱是藏不住的,恋爱中的人,嘴里常念叨着另一半。
怀念:“租房,多少一个月啊?”
景悦:“最便宜的一千,但没有家具,而且挺小的。我俩看上一个两千五的房子,虽然是一居室,但是有五十多平,一室一厅一卫,民水民电,挺不错的。”
怀念:“那还挺好的。”
景悦:“怎么说,你也要去外面租房吗?”
怀念纠结:“房租有点贵。”
景悦笑:“你这学期拿了两万的奖学金,两千块钱,不贵啦。”
怀念琢磨着:“有家具的一居室,大概多少钱啊?”
景悦说:“一千五吧?我也不清楚,毕竟每套房子的格局都不一样,得你自己去问。”
怀念思考了一会儿:“等我哪天休息,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说实话,我也不想每天学校、医院两头跑,感觉时间都浪费在路上,没时间学习了。”
“怀念同学,”景悦无语,“你脑袋里天天就想着学习吗?”
“还想着赚钱。”怀念老实道。
“……”
恰在此时,炒菜窗口的阿姨在叫她俩:“菜好了。”
景悦站起身:“我去拿,你坐着吧。”
怀念于是没动,身边忽然有人经过,桌上多了两盒酸奶。
她眼皮一跳,似有预感来人是谁,她抬眼,看到的是段淮岸离去的背影。
景悦端着菜回来,看见桌上的酸奶,愣了愣:“你这么快就买了酸奶过来?”
她们做的位置,靠近餐厅里的小卖铺。
怀念含糊着敷衍过去:“嗯。”
她拿了一盒给景悦:“喝吧。”
隔天,怀念是白班。
她难得准点下班,下班后,她打算去医院附近的小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然而当她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段淮岸。
准确地说,是段淮岸的黑色大G。
段淮岸的车停在门诊大厅门口,门诊外面,不让车停留太久。
副驾驶车窗降下来,他俯身探过头,落下两个字:“上车。”
他车后面有车在等,怀念怕影响其他人,还是上他的车了。
车子刚驶出去,段淮岸就往她怀里扔了个东西。
是个比她手稍大点儿的绿色盒子。
不待她问,段淮岸轻描淡写:“实习礼物。”
怀念静了下:“还是……”
“不要的话,我就扔了。”段淮岸口吻果决。
怀念是真的相信,他会扔掉的。
她指腹摩擦着盒子表面,过半晌,轻声道:“谢谢。”
“打开来看看,”段淮岸弯唇笑了笑,“我挑了很久的礼物。”
怀念拆开了盒子。
是一枚手表。
“你经常不看手机,不清楚时间,有手表会方便一些。”
她拿着盒子的手没有动作,呼吸屏住,车厢内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流淌。
好像有一分钟。
或许是两分钟。
也许更久。
她咽下鼻腔里的涩意,说:“谢谢。”
“戴上就行。”他语调随意,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但怀念知道,他余光始终注视着她,期望着她戴上手表。
怀念僵住的手指,还是从盒子里取出手表,动作很慢,也很细致地将表戴上。
他转头过来看了一眼,就那样笑了出来:“很适合你,宝宝。”
话一出口,彼此都噤声了,空气里流淌着滞闷的尴尬,有种绝望的悲伤无声蔓延。
有的话,就像是身体的肌肉记忆。
不受控地脱口而出。
段淮岸喉结滚动,喑哑道:“抱歉。”
怀念的心跳又从失控中回归,她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