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殷章准备怎么做,虽然知他不是大意的人,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殷章微笑,他个子高,纵使站在地上,也看的清楚,说,“表姐放心。”
“就算有知情人猜出什么,他们也不敢言语的。”殷章声音含着笑意,却给宜真一种冷漠的感觉,说,“他们比我们更怕这件事被戳出去。”
所以,就算报复,那些暗地里行阴暗之事算计的人,也都会乖乖受着。
宜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却仍忍不住侧目看了他一眼。
殷章,天生就该是天家的子嗣。
回宫后,殷章一边命人去盯着计青华,免得他跑了,一边看跟赵王府有关的卷宗。
该怎么做,他得好好想想,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几日后,冬月底,又下了镇小雪。
宜真正站在檐下赏雪,殷章到了,说是要请她去城中一家新开的酒楼用膳。
“用膳?”宜真真想说府中的膳食不错,就看到了殷章的笑眼,若有所悟,让人给她备好出门的东西。
一番折腾,最后到了城中一处酒楼。
上的膳食味道也不错,宜真一开始还有些漫不经心,后来倒认真的用了起来。
殷章在一旁看了笑起,想着寻摸两个会做这种菜的厨子给宜真送去。
膳食用过大半,外面护卫轻轻敲了敲门,唤了声郡王。
“表姐,来。”殷章得了信,过去推开窗户。
风雪扑面,这点时间内雪似乎又大了些,但南边的雪总是存不住的,还未落地,就化了,地面一片湿漉漉的。
她看向殷章指着的方向,一行人从那边走来,其中一袭紫衣分外显眼。
街上,计青华同好友喝了些酒,正往回走,可骑在马上却总有些走神——
庆宁长公主府宴过去也有些时日了,自那次功亏一篑,他不敢表露出异常,一切照旧,但平日里总有些紧绷。好在这段时日下来,一直无事发生,他多多少少放下了些心,可今儿个不知怎么了,总是想起。
那日长公主府,李言是被淮南郡王命人带走的。
甚至之后有传言,陛下宠爱他,连禁卫司都给了他掌管。如此圣宠也急速的催生了他手中权势的增长,只短短几个月,他就从一个刚刚被认回皇家,无权无势的皇孙,到现在手握禁卫司,在朝观政,甚至,之前他几次发言,都影响了陛下的决意。
而且,谁都知道,此次冬狩,陛下鼓励年轻一辈竞争,实则是为了给淮南郡王选出班底来。
如今已经无人能忽视这位郡王了。
正想着,计青华忽然感觉剧烈的震了一下,身下的马发了疯似的开始挣扎跳动。
酒楼上,宜真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紫衣身影从马上掉了下去,踉跄几下,却还是栽倒在地,而后骏马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其实后面看不太清,只是远远瞧着,就让人心惊——
宜真呼吸一紧,很快回神,她定定的看着,眼见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肉眼可见的慌乱,她缓缓放轻呼吸,嘴角慢慢勾起。
“的确是一场好戏。”她说,垂眸看向殷章,两人相视一笑。
感受着浑身上下的剧痛,尤其是腿上的疼痛,计青华睁大眼,惊慌忧惧,却又有种果然来了之感。
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抬起,恍惚间抬眼,遥遥在远处街边二楼的窗后,看到了那一抹橘色。
丹阳郡主。
是她吗?
计青华怔怔的看着,可只是一眨眼,窗户就被一只着黑袍的手关上,隐约间,他看到了那只手往上处,肩头处金线绣成的绣纹。
明明看不清,但只是远远瞧着,他的脑海中就填补出了那绣样的样子,是麒麟。
是淮南郡王常穿的绣麒麟纹玄袍,来不及再细想下去,计青华在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第45章
腊月初二,陛下冬狩雾山。
雾山有汤池行宫,正好过去松快几天,皇后娘娘前往,女眷亦去。
宜真自然不能免俗,也跟着去了。
此次冬狩,陛下有言,诸府年轻一辈子弟随行,届时猎场上一展风采,若表现的好了,有重赏,虽未明言,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陛下是为了给淮南郡王铺路,这次的人若是得了机遇,就会成为他的班底。
有人欢喜,有人迟疑,也有人恼怒。
但中到底,还是欢喜的更多些。
毕竟,掌握权力的终归是少数,更多的额是郁郁不得志者,只等一个青云梯,便扶摇直上。
而如今,淮南郡王便是这青云梯。
冬狩共九天的时间,殷章率众禁卫,每天都收获满满,甚至还一连入山两天,打了一头熊一头虎回来。
他笑道,熊皮给皇后垫脚,虎皮给陛下当垫子。
帝后都十分欢喜,宜真这边也得了一红棕的狐皮,殷章说是做条围脖。
这般来回,虽然有禁卫相助,但殷章弓马娴熟,沉着冷静也是都被大家看在眼中的。
此次比拼的都是各家年轻儿郎,其中不少都向殷章靠拢,而陛下恩赏,分封职位,将各家子弟分往禁军,五城兵马司和城外的五军营中。这些人,若无意外,都会成为殷章的班底。
陛下举办冬狩的目的可谓是圆满完成,圣心大悦,起驾回京。
宜真在雾山玩的也算愉快,一路回京,之前种种的不渝都已经散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