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竟然知道?
她忍不住回想前几日的种种,只觉一切都跟从前没什么区别,陛下依旧是不怎么理会她的威严模样,皇后娘娘也一如从前般温和慈蔼。两人表现得一切如常,似乎根本不知道一样。
而现在,殷章竟然说,他已经跟二老说过了?
“我已经跟祖父祖母坦白过了。”殷章笑吟吟,耐心的重复。
宜真眨了眨眼,又眨了一下,才总算稳住了自己。
“你,你怎么不跟我说?”她问,然后又匆匆道,“这个不重要,你怎么说的?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殷章拉着宜真跌入自己的怀中,宜真正要起身,就听他说,“有点冷。”
“你先穿上衣服!”宜真回神匆匆道。
殷章嗯了一声,草草将衣服掩好,宜真又将自己身上裹着的披风给了他,他没拒绝,只是在将自己裹好后,又把起身的宜真拉了回去,环在怀中,用披风将她遮住,生怕冷到了她。
“还是冷。”他说。
宜真撇了他一眼,到底没动。
就这样,殷章抱着她,徐徐说起了那晚的事情——
时间倒回到那一天。
大抵是天生的聪慧敏锐,那天皇后刚有点动静,命人去查被禁卫司的人报上来后,殷章立即就察觉到了。
他本来就没准备瞒着帝后自己和宜真的事情,但在他的想法中,是在坠崖回去后,借势说明,向二老展示自己的心意。但皇后既然已经有所察觉,到时候再说,未免落了一层,会让皇后心中不舒坦。
于是,那天夜里殷章便跪在帝后面前,说了自己强逼宜真的事情。
尤其是宜真察觉到他的心思,想要嫁人后的种种。
“祖父,祖母,孙儿自知有此心思实在实在不该,行事也太过卑劣。”殷章认错,深深俯首,言语中却没有丝毫悔意,“可孙儿心悦表姐,寤寐辗转,无法割舍。”
“孙儿想求祖父祖母成全。”
“你,你,混账!”皇后恼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宜真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
难怪这半年来,她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些不对劲。
“祖母,孙儿待表姐是真心的。”殷章郑重的说。
“好了好了,莫气。”陛下安抚,相比起皇后的恼怒,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后称得上一句淡定。两人夫妻几十年,皇后当即就发现了不对,说,“你知道?”
殷章当时是有些惊讶的。
“秘卫早就禀报过。”皇帝说。
秘卫直属于陛下,个个身手高绝,精于隐蔽,用来为陛下做阴司之事,同样也兼职暗中护卫。他在殷章身边放了好几个,早在他有动静时,就报给他了。
只是就如同宜真想的那样,陛下也以为殷章只是少年心性,虽有些惊讶,但并未太过在意,只想着等他如意后,想必就会放下这件事。
但没想到,殷章竟然会对他和皇后坦白,直言求娶。
“一切的确如这个小子说的那样。”知道皇后在意什么,皇帝道,“至于宜真,那丫头性子稳重,思虑周全,行事又谨慎,现在更多的是稳住他,我瞧着并未动其他心思。”
皇后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虽然她相信宜真,可思虑之中,难免会念及万一。如今得了陛下的准话,才知自己没看错人,可回过神后,却更生气了。
她没看错宜真,却看错了殷章这个臭小子。
“感情全是你一厢情愿?怎么,你还想借着我跟你祖父,来逼迫宜真吗?”皇后冷道。
殷章立即反驳,说,“表姐对我未必无意,只是顾虑太多。我之所以来禀报祖父祖母,也是为了打消表姐的顾虑。只要您同意,我定能让表姐接受我。”
皇后当即嗤笑一声,很不以为意。
说道这里,殷章笑了笑,对怀中紧紧揽着的宜真说,“以前你说祖母并不只是看起来这样的温和,很有些恣意,我一直体会不到,见了祖母那一笑,才总算感受到了。”
宜真听得入神,不免有些紧张,闻言失笑。
“然后呢?”她还想继续听。
殷章就继续说了下去。
陛下看不出喜怒,皇后则有些迟疑,但在殷章的坚持下,两人还是松了口。
就像殷章所说的那样,他们不反对,但也不会帮他,一切让他自己来。
当然,所有人都不反对是不可能的,只要大部分人不反对,不会闹出金殿血溅这种事就行。
“祖父亲口应允,只要我做到了,他就赐婚,祖母则说,只要你心甘情愿的同意了,就也为我们赐婚。”殷章弯了肩背,下巴垫在宜真肩上,牢牢将她圈在怀中,这个姿势总能给他无比满足的感觉。
“但皇后娘娘一定不知道,你会这么干。这会儿她老人家肯定很担心你,也很生气。”默然片刻,宜真轻声说。
“表姐你就没别的话要跟我说吗?”殷章不满意,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宜真不由咬唇,心中乱糟糟的。
“你想听什么?”她索性反问。
殷章不依不饶的在她耳边厮磨,低声说,“自然是表姐的心里话。”
宜真清晰的听着自己的呼吸,想了又想,而后说,“若你真能做成,嫁你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