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楚胡同人）明镜台(31)

楚留香心虚，干笑几声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真怕我醒不过来？”

倒是冷余伤先反应过来，沉着地道：“你梦见什么了？”

楚留香一脸无措地摇摇头，坦诚地道：“我记不清楚了。”

姬冰雁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立即问道：“是记不清了，还是不敢说？”

楚留香摸不着头脑，温和地笑道：“一个梦而已，既然记得又为什么不敢说？”

中原一点红低声道：“有些梦是连自己都不敢对自己说的，不是么？”

楚留香一片茫然，张三见状，觉得他是真的不知，好意提醒道：“你一直再喊无花的名字，还说

自己对不起他，要跟他一起走……”

楚留香的脸色顿时变了，一点血色都没有，简直如同一张上等白纸。

“这……”他迟疑地看了看几个人，苦笑道：“我确实对不起他，后悔自己当时害他死，不行么？”

张三干咳一声：“你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唉唉，也许确实是我们弄错了……”

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张三竟也说不下去了，只得讪讪地揪着数根头发，好像要把它们从头上揪

下来。

楚留香心中不安，好像无意间暴露了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尴尬无比，连坐都坐不住，却又抓不住头绪：“到底是……怎么了？”

四下几人心照不宣地陪着笑，纷纷打着眼色散去了，好像无意间帮楚留香分担隐瞒了一个他自己

都不太清楚的秘密。

其间胡铁花一直闷声不响地跟着姬冰雁身后。

冷余伤见状，也许是没话找话，道：“小胡怎么了？平时最爱滔滔不绝现在一声不响了？”

姬冰雁瞄了胡铁花一眼，伸手去弹他的额头，面上不觉有些笑意：“也许是好朋友对他有隐瞒，小孩子又生气了。”

胡铁花打开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嘟着嘴依然闷不吭声。

姬冰雁倒也不以为意，收手笑嘻嘻地道：“小孩子嘛，冷兄不必担心，今天的气睡一觉明天就忘了。”

冷余伤故作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老弟所言极是，小孩子通常没有隔夜仇。”

胡铁花被撩拨几句，终于发火道：“我就不明白，你们不去说他，跑来挤兑我干什么？跟我有关

系吗？”

姬冰雁干脆地回答：“当然有。这么个问题摆到谁面前不头疼？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当然要多担待点。”

胡铁花气得跳脚，道：“我能怎么担待？替他把那个死人扒出来？”

“呵，这事别人也许，我不信小胡会干这么损阴德的事情。”张三嘻嘻地笑着，好像感到很有趣。

姬冰雁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很耐心地对胡铁花道：“没人让你去挖尸，我的意思是你要看开点，像以前一样就行。”

胡铁花心里堵得难受，像是一块泥土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又难受又苦涩：“我……唉……”

他有些绝望地挥了挥手，索性破罐子扔一边也不补了：“随他就是了。”

姬冰雁知道胡铁花一时想不开，因为胡铁花平素和楚留香的关系最好，也最关心楚留香，但万万没想到楚留香会隐瞒这么大的……事情，突然出这样的变故，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想来以胡铁花的性格喝几杯酒也就和以前一样了，姬冰雁只是点拨几句，也没有太在意。

倒是冷余伤，好像安慰胡铁花一样，笑道：“你不是想听窈窕的事情吗？走走，我们喝点酒，我讲给你听。”

听冷余伤说故事总好过自己独自胡思乱想，胡铁花感激地冲他笑笑，大声道：“好。”

19

19、心如明镜台 ...

大家都离开后，楚留香怔怔地坐在床上，他隐隐知道了周围人在怀疑什么。

对此他只能报以苦笑，这种事，又怎么能摊开辩解呢？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进来。”

胡铁花磨磨蹭蹭地推开门，楚留香惊讶地瞪大眼睛：胡铁花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

更重要的是他脸上的表情，一阵晴一阵阴，很犹豫，但又好像逼着自己下定决心。

他想说什么？

有些忐忑不安，但楚留香面上笑道：“小胡，你怎么了？”

胡铁花破天荒地没拿酒壶，坐在楚留香对面，一直沉默地打量他。

“楚留香，我们是不是好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

楚留香强笑起来：“怎么突然这么正经？”

“我跟冷余伤聊过。”胡铁花突然岔开话题道：“他告诉我他心中一直惦记着一个人，他只爱过这一个。”

楚留香温和地微笑道：“这是好事，你和窈窕终于有希望了。”

胡铁花没有理会他这句话，而是一字一顿地道：“他一直纪念的那个人，也是个男人。”

楚留香噎住了，血色很快地从他面上全部褪尽，像是一张红纸被漂洗成白色。

“我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怎么会产生爱情？我以为我肯定接受不了，但是我不讨厌冷余伤。”

胡铁花继续道：“而听完他的故事，我想，我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排斥。”

“所以我在想，如果你和无花之间真的有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有那么一瞬间，楚留香是想逃走的，想大声呵斥掉胡铁花的胡言乱语，想极力否认，想把他骂出去。

但是——胡铁花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像是映着世间百态而不受污染，他的态度也是诚恳的，他根本就没学会怎么恶劣的嘲笑和玩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