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越听越气。
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父亲!
“我过得好不好跟您无关。”
姜三爷:“对,对,跟我无关。”
父女二人无话可说,沉默下来。
姜三爷:“府里还有些事要忙,我先走了。”
说完,姜三爷站起身离开了。
看着姜三爷离去的背影,姜宓泪如雨下,她蹲下身子,痛哭失声。
后半晌盛怀隽从外面回来了,得知姜宓在床上躺了大半日,午饭都不曾吃,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夫人怎么了,为何不让人去告诉我?”
连翘:“是夫人不让说的。今日夫人的父亲三老爷来过,夫人见过他之后哭了一场,从前院回来后就一直躺着。”
盛怀隽皱眉:“姜三爷来府中有何事?”
连翘:“三老爷是来澄清夫人的身份的,他和侯爷说夫人是他的亲生女儿。后来夫人跟他单独相处了一会儿,夫人很生气,跟三老爷吵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奴婢没听清。”
盛怀隽:“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连翘:“是。”
盛怀隽朝着床边走去。
“夫人。”
姜宓并没有睡着,听到盛怀隽的声音转过身来,坐起来,扑到了盛怀隽怀里。
盛怀隽抬手抚摸着姜宓的背。
姜宓:“他知道我是他亲生女儿了,此事应该是母亲告诉他的,他嘴里说是来跟我道歉的,却又不打算再管我。我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父亲……”
姜宓絮絮叨叨跟盛怀隽说着姜三爷。
盛怀隽既不说话,也没有劝姜宓不要哭,就这般静静听着。
姜宓:“我本以为,当他有朝一日得知我是他的亲生女儿时,他会很懊悔很难过,我会觉得很痛快。可当这件事真的发生时,我却不似想象中那般开心。”
盛怀隽:“夫人觉得痛快也好,不开心也罢,都是人之常情。以后有我陪在夫人身边,定会像疼女儿一样疼夫人,不会让夫人再受任何委屈。”
姜宓本觉得这话特别贴心,突然,她反应过来了。
“谁是你女儿,你占我便宜!”
盛怀隽握住姜宓的手,亲了亲,道:“不如夫人为我生个女儿,我们一起疼她。”
姜宓注意力顿时转移,脸色微红,将手抽了回来。
“谁要跟你生女儿。”
盛怀隽含笑看着姜宓不说话。
“咕噜。”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姜宓觉得很是尴尬,捂住了肚子。
盛怀隽没有戳破她,而是道:“我中午跟二殿下谈事情,没吃饱,夫人要不要陪我吃一些?”
见盛怀隽给了台阶,姜宓立即道:“好啊。”
盛怀隽:“去外面吃吧,明月楼新来了一个厨子,鱼做得特别好吃。”
姜宓:“现在能出去吃吗?太子不是准备要行事了吗?”
盛怀隽:“没事,京城乱不起来。”
听到盛怀隽如此说,姜宓放心了。
“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
盛怀隽:“好。”
太子这些日子来,一面在联络支持他的朝臣,一面在想办法救出来阿木零。
他与姜太傅之间虽然生了嫌隙,但姜太傅毕竟是他的授业恩师,因此,太子这些日子没少往太傅府跑。在得知看守阿木零的将领是姜太傅的学生时,太子来姜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然而,太傅府正经历着自己的劫难,上到姜太傅,下到奴仆,没人有心思去理会太子。
这日,姜太傅终于出门了,他没去上早朝,而是在早朝过后拿着一张帖子入了宫。
姜太傅不仅是太子的老师,也曾是皇上的老师,经常在宫中行走,因此宫里的人基本都认识他。然而,众人在见到他时无不惊讶,驻足看他。
得到皇上的应允,姜太傅入了殿中。
“老臣参见陛下。”
东明帝原本在批阅折子,听到姜太傅的话,他抬眸看了他一眼,顿时怔住了。
“太傅……你头发怎么全白了?”
姜太傅:“老臣年纪大了,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头发一下子都白了。”
前些日子……东明帝算了算姜太傅告假的时间,心里猜到了一些。
“可有大碍?”
姜太傅:“郎中说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将养着。所以,今日老臣前来是想要告老还乡。”
东明帝怔了下,问:“怎么这般突然?”
姜太傅:“老臣年纪本就大了,到了致仕的年纪。如今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就垮了,撑不住了,还望陛下能够应允。”
东明帝沉思片刻,道:“既然太傅如此说,朕就允了。”
姜太傅再次跪在了地上:“多谢皇上成全。”
东明帝离开龙案,来到姜太傅面前,欲将他扶起来。
姜太傅并未站起身来,而是道:“老臣没脸让陛下扶着。”
东明帝顿了下,问:“太傅这是何意?”
姜太傅:“当年老臣信了儿子的话,误会了您。如今想来,甚是后悔。老臣已经没脸再见陛下了。”
姜太傅终于将此事说了出来。
东明帝沉默了,他长叹一声,道:“此事朕也有错,朕不该私下见她的,以至于害了她。”
见东明帝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姜太傅老泪纵横,跪在地上磕头认错:“不是陛下的错,是老臣的错,是老臣没有相信陛下,是老臣没有调查清楚,也是老臣没有教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