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枢宁坐过去,将碗放到了他嘴边。
“尝尝。”
楼兰就着她的手喝了,淮枢宁凑近了,盯着目标等待时机。
楼兰咽了最后一口,推开碗,笑了起来,抬手挡住了嘴。
“躲什么。”淮枢宁啧声,“讨个赏也不行吗?”
楼兰挑起半边眉,犹自笑了会儿,说:“奖赏给过了。”
“哦?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眉来眼去可不算啊。”淮枢宁说,“笑也不算。”
楼兰不难取悦,但难开口笑,想让他好好笑一个,比让淮枢宁哭还难。
“你自己想。”楼兰躺了回去。
淮枢宁挽起袖子甩出龙尾,要盘着他的腰,再将他给拉回来。
龙尾挑了一下,将后背的发辫拍到了胸前,一抹鹅黄色从眼角的余光划过去。
淮枢宁的龙尾一滞,托起发梢,看到了鹅黄色小花编成的花束环。
如小鹅黄般明亮的笑容在淮枢宁的嘴角荡开,还荡出了浅浅的一边酒窝。
她的尾巴尖戳了戳楼兰的肩头,又将他裹在身上的被子挑开一角,脑袋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该我给你奖赏了。”
美人假寐也是一番美景。
淮枢宁掀开被子,尾巴先一步探入楼兰的衣襟,将他盘缠住。
楼兰却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睁眼道:“今天好心情,不想跟你苟且。”
“怎能用这种扰雅兴的词。”淮枢宁乐道,“这是顺天地之意,行风花雪月之事,世间至乐,最是风雅。”
楼兰轻轻将嘴唇轻抵在她的指尖,眼眸微抬,笑了一下,答:“不要。”
“……你故意的。”淮枢宁的尾巴稍来回扫着他脊背。
一边勾她,一边说如此无情的话。
“我今日,只与你同眠。”楼兰手指绕上她发尾的小鹅黄,指尖轻轻一点,双臂交叠着,将她按进了自己的怀抱。
“小鹅黄,宁心安神。”楼兰在她耳边轻声哄着,“淮枢宁,好好睡一觉吧。”
埋在他枕边的淮枢宁耳根连着脸颊一并到脖子深处,全线发烫,连自己都感觉到了。
好久之后,她回抱住楼兰,将脑袋埋进去。
第一次,贴耳听着他的心跳入睡。
后面几天,淮枢宁感觉自己的皮肉骨和魂魄分离了。每天能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傻乐。而傻乐的时候,一看到楼兰,她能感觉到,不仅她咧开嘴笑出了牙,她皮肉下的那架骨头也傻乐着咧开嘴笑,她身体深处的那条龙魂也跟着傻乐。
看一眼楼兰,能笑绽开三重。
这些天,没能缠着他翻云覆雨,但每日即便是搂着睡,也能感受到一种心灵上的充盈。
人一乐,时间也飘忽,眨眼就是解厄节。
淮枢宁起了个大早,先到宫里如期取回了腰环。接着,亲自驾着那辆颇是招摇的,仿佛把暖阁装上轮子整个搬来的华丽马车,停到公主府门前,跳下车接楼兰。
解厄节的火把祭典是在太阳落山后,虽是如此,白天的街市人也不少。
他们先是远远围观公主府前的豪华马车,继而,就看到了一位裹着白毛狐裘的妖冶美人缓缓走出来。
楼兰上马车前,站在公主府前,慢慢环视了一圈。
义诊时见过楼兰的百姓不少,回来后将他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说他不仅貌美还心慈,是菩萨,是大善人,是天仙下凡,与一眼荡清天下魔的战神凌渊公主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堪称绝配。
原本还有人不信,以为夸张,今日见了,深以为然,甚至觉得,只用貌美形容,过于贫瘠。
人群静悄悄的,目送凌渊公主与楼兰登车离京。
不过多时,凌渊公主与她那貌美会医的妖宠出京游玩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华京。
淮枢宁今天要做两件要事,一,把腰环给楼兰,并亲自给他戴上。二……带他找个梨花盛开的地方,找棵梨树,要与第一次与他欢好时的那棵梨树相似的,与他重温起始。
重温之后,在梨树下简单拜天地,回去再跟龙主说,让她开太庙,万字碑前再成亲。
以及,她想说服龙主,让楼兰取血试试万字碑,或许他的血,也能让万字碑有所感应,赐给他姓名。
好想知道,万字碑会找什么字给楼兰作名。
不过这种事,还得慢慢来,一点点同龙主说。
其实淮枢宁心里有谱。楼兰的身世,浮光跃金都知晓了,述怀君与龙主也一定知道。没提,或许就是在等自己坦白。
而这个坦白时机,就得她动动脑筋,挑个合适的,好让大家都有台阶可下,皆大欢喜认了楼兰。
难啊……
车颠簸了两个时辰,终于拐进了热雾缭绕的宝地。
这地方是京郊的温泉谷,因有温泉经过,盛冬也能风景如春。
淮枢宁停了车,扶着楼兰下车,指着缤纷的花树给他看。
“不冷吧?”她道。
楼兰摇了摇头。
“这我就放心了。”淮枢宁信心满满,“此处可没庄子也没院落,就是野谷野林,待会儿,咱们就得以天为盖以地为席,就地快活了。”
楼兰惦记着复燃会营救魔偶一事,知他今日必须得拖住淮枢宁,拖得越久越好。所以,尽管内心深处并不愿意她“快活”的请求,也不得不做。
“就这里吗?”楼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