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郎君总想勾引朕(139)
——
“攸攸，攸攸乖，不怕不怕，父君在。”
回寝殿后，小楚言攸梦魇了，她梦到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故而惊醒时，眼角还残留两滴泪将落不落。
她侧过头，埋进君后的怀里，闷闷问道：“父君，攸，攸是何意？”
“攸，行水也，水之安行为攸，水主智，我们攸攸生来便是人中龙凤。”君后缓缓说道，轻拍她的背。
“是这样。”小楚言攸打着哈欠。
君后笑着哄她，却是没和她说，这名字是国师取的，正如当初为楚翎宁取名一般。
一来望她此世安宁，二来愿玄都江山社稷如流水生生不息。
“父君，白泽是何物？”
君后微愣，“到何处看来的，在一些古籍中，白泽乃上古之神兽，可带来祥瑞。”
“那祂长什么样？”
君后见她不再犯困，便抱着她到了桌案边，在纸上落下寥寥几笔。
麒麟首
白毛
无角
琉璃目
……
虎尾
楚言攸忽地惊醒，慢慢直起身来，她静静看着桌案上的画像，直直望进那双琉璃目中。
“陛下，楼都督求见。”千面在门外出声。
不知不觉已入深夜，楼都督突然来此，必然是有急事商讨，楚言攸按了按眉心，出声让人进来。
没一会儿，楼都督携着寒意而入，她面色凝重，望着上首的帝王，她直挺挺跪到了地上，她忍着声音的颤意，“陛下，探使来报，北潇有了盟友。”
独独北潇已经够难对付了，如今又多了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盟友，难上加难。
楼都督这样想，素来挺直的腰板微微弯了弯，像是难忍旧伤的疼痛，又像是…征战大半辈子的老将军了，她不想在战前说什么风凉话，但在陛下面前，她可以不必遮掩什么。
她怕的不是战死沙场，而是守了这么多年的漠州百姓，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楚言攸看出了她的忧虑，掩盖在表面之下，令人动容，她扶楼都督起身，缄默几刻，开口道：“还未开战，北潇已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听上去很有意思。”
“陛下的意思是？”楼都督仔细思索一番，回道：“探使声称是无意察觉的，瞧见穆成熙和大雁人在密谈。”
“大雁？”
楼都督点头，“不错，先前从未听闻此地，是今日突然冒出来的，而且此地与别处不同，是…男人执政。”
“是吗？”不知想到什么，楚言攸的眉头缓缓皱起，“真是怪了。”
“陛下？”
“楼都督可还记得，文德帝当年仅带着不过三千将起义，随后逐鹿天下，屡出奇招，以寡敌众，如今当年之事重演，如今朕亦能带着你们——
赢此战，定天下。”
帝王言辞和缓，面上更是从容不迫，一字一句皆是郑重。
“大战将至，朕来此地，自此抛去退却之心，楼都督，我们此战，只管往前，不必考虑身后事。”
楼都督拱手行礼，那一声坚定有力，“是！”
楚言攸面上带着浅笑，坐回了椅上，提笔在白泽画像旁落下几字，“祥瑞自无主之境而来，大战前，朕欲前往。”
“这些年，只那摊主一人走出过无主之境，陛下当三思。”楼都督说道。
她这才看到，那画像上赫然是“云行雨施”几个大字。
“国师曾说过，白泽为圣主明君而来，如今现身在无主之境，朕当前往聆听神嘱。”
况且这一直以来，都是国师心中所愿，如今她在外闭关，若是听闻此消息，想来会前往，到时没准能碰上。
千思万绪聚在一块，楚言攸轻叹声，“朕意已决，明日便出发，这些天楼都督好好养伤，一旦有变，马上传信。”
楼都督只得回道：“是。”
……
次日天明，连日飘雪停了，日头升上高处，融为晶莹剔透的露珠，挂在屋檐，映照着屋后的景色，又成了五光十色。
楚言攸本想偷偷离开，不愿惊扰别人，但一大早的，她在门外看到了鼻尖通红的楚卿妍，冻得直发颤，像只瑟瑟发抖的兔子。
“怎么出来了？”楚言攸问道。
楚卿妍没回话，将肩上的包袱绑到马上，随后才絮絮叨叨说起来，“里头放了止血散、解毒丸、驱寒药…嗯，总之什么都有，皇姐看着吃。”
楚言攸开起玩笑，“怎么，就想着我病在雪地里？”
“呸呸呸，皇姐不要说这些晦气话。”楚卿妍说着，连拍了好些下她的手臂。
“好了，不是还有人陪着，不要担心。”楚言攸意有所指，看向一旁拉着马绳的楼亦熙。
楚卿妍眨眼，轻轻说了句，“那还不如秦姐姐靠谱呢。”
“小殿下说什么？”楼亦熙没听清，朝着楚卿妍咧开一口大白牙。
“没，没什么。”楚卿妍心虚道。
“不过是出去走一遭，哪有你们想的这样严重，要真如那摊主说的，朕此行，会有奇遇。”楚言攸翻身上马，“便送到这，回去吧。”
马蹄声远去，楚卿妍忍不住哭出声，朝着她们的背影挥起手来。
“小殿下怎么了？”赶来的楼都督问道。
楚卿妍咬唇，“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皇姐还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她可是听说了，那无主之境有可怖的大虫…
“陛下快看，好大一条虫！”
无主之境外是条冰河，隐隐见着几条冰裂，楚言攸下马察看，便听见楼亦熙吼出这嗓子。
楚言攸抬眸看去，在深陷在雪中的巨石之上，瞧见了雪白的一团，懒懒地瘫在石面上，朝半空挠了两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