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郎君总想勾引朕(143)

眼眸似微微睁了睁，楚言攸大受震撼，恰好千面推门进来，便问：“谁放在这的？”

千面反问：“陛下不喜？”

“朕何时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楚言攸蹙眉道。

千面暗想，她先前给陛下收拾行囊的时候，还瞧见话本子，想着陛下国事繁忙，便搜罗了些，给陛下闲暇时看。

看她神情，楚言攸便知她误会了什么，“收了，别拿出来。”

“是，陛下。”许是不想被外人瞧见，该给陛下放到隐蔽的角落里。

待洗漱既毕，楚言攸换了身素白的衣裳，开口道：“桑落她们的尸身，可敛入棺木中了？”

千面拽紧拳头，难忍心中悲痛，艰涩的嗓子说不出什么，便只得点头。

“朕不放心，一同去看看吧。”

千面忽地抬头，“陛下？”

“桑落…枉死异乡，朕总是要带她们回家的，总是要去看看的…”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走到门外，随着冷风散在了天地之中。

生离死别最是常事，闲愁难遣，悲自从中来。

桑落和蠃邑城暗探的棺木，停留在都督府的别院中，不日遣人护送回皇城。

落叶萧萧，满地荒芜，时而传来的鸟啼显得凄凉无力，合上的棺木摆在院中，来回几个守卫守在附近。

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在了落叶上。

轻盈的身影落在桑落的棺木旁，一株新摘的白梅轻放在上头，她立在棺木旁，静静看着许久，随后双手相贴，已示哀悼。

“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愿见到这样的情形，向来不愿的…”

她身旁的人没说话，只默默地环住了她的肩。

“若是我能早些察觉…”

“虞清也，若你能早些察觉，你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他抱得更紧了些，说出的话却无比刻薄，“生死有命。”

“你不用说这些。”

有人打断了她的话，“国师，你如何跑到了这儿？”

一阵微风拂过，虞清也身后的人已消失不见了，她转过身，见楚言攸在大门口，开口道：“不过是路过此地。”

“你身旁的人呢？”楚言攸四处扫了眼，“为何一瞧见朕，就跑没影了？”

“他…怕生？”虞清也回道。

楚言攸不置与否，缓缓走过排排棺木，瞥见上头的白梅，眸光微微收敛，“要不了多久，战事又起，国师既在此处，可愿为朕占上一卦？”

“不用占。”虞清也道。

“为何？”

“已知是上上卦。”虞清也拂开袖子，对着棺木俯身一拜，“将她们葬在鸣鸢山上吧，我在山上，为她们诵经超度。”

她微微仰着头，“玄都英魂，当永世长存。”

第082章 胜于首战

“陛下, 北潇昨夜起兵，意欲攻伐苍岭。”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却是在昨晚突起战事, 缓缓升起的日光还未穿透浓雾，其间丝丝露珠飘落树梢，随风沉沉压下来, 难免觉着沉闷。

忽而, 一声清脆的鸟啼声传来。

隔着层床幔，楚言攸看向屏风外的千面, 开口问道：“秦国毑到何处了？”

得知楚言攸往漠州去, 秦国毑便领着云里来的秦家军前去援助，途中命探使传信告知，如今是她有先见之明了。

“秦国毑应当已到了苍岭。”千面道。

楚言攸颔首, “如此倒也不必惊慌，不过北潇踏足无主之境，怕是会惊扰神明。”

千面抬头，“确实发生了些怪事，北潇出兵前，天象骤变, 黑云压城,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聚起的黑云方缓缓散去。”

”可还传回什么？”

千面摇头, “没有了, 算算北潇军脚程，想来已近苍岭之地了。”

“国师呢？”

突然提起国师, 千面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眼中满是茫然, “国师？国师何时到了漠州，属下不曾知晓。”

楚言攸抿唇，“罢了。”

想来又跑了，走得这般匆忙，也不知是有什么事在忙，既如此，神明在无主之境中定是安然无恙，无需担忧。

花窗向外推开，拂来的凉风驱散了屋内的烦闷，楚言攸换上身干净利索的劲装，高高扎起的长发随风飘动着。

舆图在桌案上展开，不知何时请进的楼都督站在一侧，她静静看着窗外，眉眼间萦绕的郁气早已消失不见。

转而浮上的，是种更为坚定勇猛的气势，气吞山河亦锐不可当，常年守在漠州的老将并未消磨自己的斗志，她心中猛志常在。

她的目光随着帝王的声响而落下，而后牢牢地定在圈起的地方。

“蒙瑶河？”楼都督认得此处，这条长河横穿整个北潇，每至雪日，北潇百姓皆沿着此河跪拜，以求庇佑。

而北潇皇都便称作护瑶城，偌大的王庭分两侧，以蒙瑶河为界。

“不错，蒙瑶之水源自三绝山，到了她们口中，反成了天神所降。”楚言攸淡淡说道。

楼都督诧然，“三绝山在漠州境内，此事末将先前竟从未发现。”

“若非朕专程命人去查，想必此刻也不知。”楚言攸侧过头来，”北潇百姓崇奉蒙瑶久矣，若知其是虚妄，将哗然变色，惑乱于心。”

兵不厌诈，常言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兵不厌诈，诈不胜实，北潇军凶猛善战，光靠这些还远远不够，但朕闻漠州军近日操练不懈，必能克敌，制胜于首战。”楚言攸接着说道。

楼都督拱手，“是！”

“此次穆成熙带去了多少北潇军？”楚言攸又问。

“约莫十万北潇军，此刻驻守在北潇边境的不过六七万，正是我们出兵的大好时机。”楼都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