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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旧情,爱连环,恨连环(148)

作者: 让之 阅读记录

瘦狼问:“那你说咋办?”

鹭鸶腿:“只有采取偷。”

众皆哄笑。夜壶道:“嘻嘻,偷?偷人哪?光天化日底下,你莫非去把那些守的人,看热闹的人,先一个个蒙眼睛?”

又有人笑道:“何消!腿哥有孙猴子的本领,拔根毫毛嚼碎了,‘呸’一声,变做瞌睡虫儿,钻进那些人的鼻孔里面,马上扯鼾!”

鹭鸶腿不理大家的说笑,侧脸和柳石说了几句话,听柳石说公社只有个信用社的姓金的在守摊子,他便哈哈笑道:“行了!我们去看一趟。”

原来这姓金的就是宛丘卖邮票的金小娃。说来也巧,自从金老头听了鹭鸶腿的话,将屋后的树子换了个栽法之后,不到半年,金小娃就调去县上学习,然后分到了清庙信用社,因此他父子俩对鹭鸶腿特别亲热。

三旋所缚椅子后面几尺远,就是信用社的玻璃窗。他听见脑后有声音:“三旋,三旋,你莫动,莫车脑壳!我是柳娃,你听见了,咳一声嗽。”

“啊扯!”三旋响亮地咳了一声,像打喷嚏。

“我们在厕所救你,你快说要解手!”

三旋依计,被押到了后院厕所。

押的人问:“屙屎屙尿?”

“屙屎!”那人便替他松裤带。

三旋心里想:“日你妈,我如果说屙尿,你就帮我掏j儿呀?”说道:“哥儿,你把手解开,我自己来嘛。”

“解开个,你好跑呀?”边说把他裤子一扯,褪出屁股:“屙!”

“那,揩屁股咋办?”

“揩的屁股!”

“你挨!你妈屙屎才不揩屁股!”

“嗬,你龟儿还敢骂人,老子舀瓢屎喂你!”

三旋吓黄了脸,忙求饶说:“哥儿,我我我错了,我不骂了。”

他果真解起大便来,扑地拉出一摊稀。押的人赶快掩着鼻子走了出去,在外头叫:“屙快点!”

三旋低声嘟囔:“你妈屙快点,雷都不打屙屎人!”

厕所的后墙不足一人高,墙头与瓦檐之间又有一米的间隔,墙外是田野。鹭鸶腿和小刁已在墙外缝隙窥望,他俩早将在田沟掏泥鳅的几个光屁股娃儿哄走了,近处无人。

小刁便动手翻墙,谁知这土墙夯得不牢实,手一扳,土“刷刷”掉下来,“扑通扑通”落进外面水沟里。

押送者抢将入来,喝道:“哪个在外面?”

三旋咕噜道:“鸡P的人!刚才一只大猫子蹦上来,嘴里衔个大耗子,一蹦,又蹿出去了。”

果然没揩成屁股,忍气吞声又被押回前院。

瘦狼等也结束了堵博,到大院门口探看。

这时水秀正撺掇了几个共大干部来替三旋说情。队长气愤地说:“狗日的不光卖瘟猪,还打人!”指着脸上故意留起的鼻血给干部们看。

干部们说:“他不是也挨了你们的打?算抵销了吧!”

队长说:“那你们出猪钱我就放他。”

旁边社员帮着说:“你们几个人凑,一个人最多出十块钱。”

干部们彼此看看,感到爱莫能助,只好摇头叹息而去。低声议论说:“这些农二哥真du!”

“唉,知哥也太不像话了!”

水秀不敢靠拢,只能在远处干着急。

这里鹭鸶腿对瘦狼说刚才的行动失败了,但现在柳石和小刁都藏在信用社屋里,只要把院子里众人的注意力调开就行了。

但是农民们看见瘦狼这群人来了,更加强了戒备,要施行调虎离山计谈何容易。

可巧队长弟弟火急燎燎地跑来了,说:“哥!字库那边闹凶了,你快点去呀!”

原来队长的爹也是盲人,正在字库静坐。队长为难说:“我这里有事,走不脱呀!”

“那你派些人去嘛!”

队长犹豫地扫了瘦狼等人一眼。

鹭鸶腿说:“狼哥,那边看热闹去!”

一伙人摇头晃肩地往字库去了,围观的人也纷纷掉头。队长遂将手下人分了一半去守字库。

红魏兵先对盲人们念了半小时语录,随后又唱了一刻钟革命歌曲。盲人中有许多今天才初次听到“造返有理”、“破四旧”这些新鲜词儿,不知何意,他们不是无动于衷,就是面带憎恨。

红魏兵又呼喊几分钟口号。呼毕,突然蜂拥而上,将盲人们拖拖拉拉,推推搡搡。旁边这群作盲人后盾的农民一个个捋袖扼腕,叫喊咒骂,却被刚才语录的内容震慑住,不大敢上前参战。

众盲人捶胸顿足地悲号起来,一些人竟用头去撞字库石壁。《银锄》知青呼着“要文斗,不要武斗”的口号上前劝阻,于是农民们也冲上来,和红魏兵发生撕扯。

红魏兵们就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因见几个老年盲人已撞得头破血流,怕出人命案,几个头头忙带队撤退丈余。他们一个个气喘吁吁,已经列不成阵势了,将要打退堂鼓。

忽然从看热闹的人群后面抛出两根绳状之物,在空中弯曲扭动,有人惊呼“蛇!”

这两条花蛇坠入人群中,引起一片声的尖叫。先后触到这冷血动物的几个盲人几乎吓晕过去。

围观者的惊呼和盲人群内尖锐的惨叫声,刺激驱赶盲人们连滚带爬逃离了字库。

瘦狼大吼一声率先冲进人推,对《银锄》知青一顿乱拳。他的手下也持扁担、钢钎怪叫着杀入,乌嘘吶喊,棒起棒落,不少《银锄》知青和农民被打翻在地,倒在了血泊中。

公社大院的人听见字库方向杀声阵起,队长急忙率众赶去,只留下二人守着三旋。这二人看见柳石和小刁从信用社窗口跳出,马上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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