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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旧情,爱连环,恨连环(58)

作者: 让之 阅读记录

他叫声:“遭了!”

群群连忙跑过来看,说:“嘻,水都流到我们队了!”

钱亮赶快走两步在一段草坡上挖带土的草皮,这是挡水专用。昨天鲍世挖的草皮一块块方方正正,他挖的却是支离破碎的,就将此草皮垫在本队的水口下,可马上被冲走了。

群群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说:“这是我们队的水口呀!”

钱亮道:“晓得!鲍世说的是两个队平分。”

群群说:“那,你多挖几块堆着,你再下去,我递给你。”

钱亮依言而行,在群群的协助下,这才堵好了。钱亮左看右看,觉得两边的流量一样了才罢。

群群说:“嘻,像你这样大公无私的人,我才见到。”

钱亮道:“那知青呢?”

“知青更没有见到!”

钱亮笑道:“哈哈,看来文化□□真的白搞了!”

不防背后冒出个人来,是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想是三队管水的,刚才睡着了。他肩扛锄头,也像钱亮刚才那样,左看右看,然后对钱亮“嘿嘿”笑了两声。

群群感觉怪怪的,但她又脚跟脚跟钱亮走在一起了。

他们来到两个大队的分水处,一条大渠在此一分为二。沟边有堵老墙,墙内荆棘丛生,还残留着石基。

钱亮指着道:“群群,这里过去好大一幢房子!”

“嗯,是坐油碾。”

“油碾?”

“就是榨油的水碾呀!”

“不碾米?”

“嘻,一年四季都碾米呀,榨油只有两个月。过去这碾子最大了。”

钱亮跨上断墙,看见里面一个灰白的大碾砣,跳上去站着。“啊,钱亮哥哥,有蛇!”

对面说话群群本不用说“钱亮哥哥”,这声音在钱亮心上撞了一下,延缓几秒才诙谐地说:“有蛇?还有狐貍啊!这里周围都是庄稼,又有路,放水的天天走来走去。”

“没得哪个进去呀!”

“不信!”

“嘻,也有,就是你们知青!”

一大一小相视而笑。群群一直害怕他笑,这回见他笑得跟大家有点一样。

钱亮又道:“这碾子是解放前失火烧的吧?”

“你晓得呀?”

“看得出来。”

钱亮从碾砣跳到墙根上,再跳出来。环顾空旷的田野,遥想当年油碾盘踞在此的景象,何等气派!

“群群,我想不是失火,是放火!”

“嗯,是放火,你好会猜呀!”

“因为如果是失火的话,这么好的位置,他怎么不重新修起来?所以是被人放的火,他不敢再修了,后来就解放了。”

群群不说话光笑。

“油碾的主人是大地主,栽秧季节,他霸着水要榨油,要灌自己的田,被愤怒的群众烧了的。”

群群还是光笑。

“是不是呀?”钱亮笑着问,他内心里希望被否定,这才证明一切都是被颠倒的,都是哈哈镜。

“碾主——就是我们队的鲍世荣。”群群不笑了说。

“哦,鲍世荣,和鲍世清是弟兄吧?”

“很远的,一个爷爷都不是。烧碾子的人就在三队,姓周,是鲍世荣的佃客。”

“嗬,东家跟自己佃客争水?”

“不是争水,是争……”群群又笑了起来,八九岁的女孩对这方面的事有点敏感了,话到嘴边没说。

“争田?争地?”

“嘻,他给你说——”钱亮转脸一看,鲍世就站在附近,肩上扛把锄头。

鲍世歪了歪嘴角说:“争女人!”

“哈,争女人?”

“姓周的佃客拖了他几年的租子,鲍世荣硬拿他没办法。后来佃客结婚,花轿不晓得咋的,就抬到毛家去了。”

“哈哈,佃客就把他碾子烧了!那后来呢?”

“后来就打官司,鲍世荣也不对呀,抢了人家的女人,官司打来打去,都没有打赢。”

“乱说,地主和佃客,地主会打不赢官司?”

鲍世斜他一眼:“说你是猪,官府又不是地主选举出来的!”

钱亮先是一愣,跟着火气往天庭上窜。却见群群脸蛋发白,在偷偷看自己。哈,鬼丫头,你怕我揍他?

他遂在群群头上摸一下。这一延宕,才觉得鲍世骂自己是猪,骂得真好!实在是好!笑嘻嘻把群群小肩膀搂着走了。

撇下鲍世站在那里,先多少有点恐慌,自己口不择言,现对其挨骂之后还笑感到发愣。

林芬生娃

秋霞、浪子回到阔别的蜗居。

他俩原说在农场办喜事的,回来看见朱三娘、林芬、长江把新房都腾出来了。朱三娘打扫自家一间空房,借给带婴儿的林芬住。

秋霞笑着说:“大妈,我们结婚是个形式,马上林芬就搬回来!”

朱三娘说:“啥子话!你二天也要生,那边咋住得下?”

林芬对秋霞道:“朱三娘已经说了,等队上给我们修好新房,我再搬走。”

见秋霞用食指关节揩眼角,自己眼睛也湿润了。

他们送给朱三娘一包她喜欢的各种颜色十字线,两双尼龙袜子,送给李大爷一根玉石嘴烟杆和两包《春城》香烟。另外还送了两包喜糖,其中一包给宝宝。

朱三娘捧着十字线翻来翻去看,说:“唉,多少年见不到这种线了!”

秋霞问:“咋的?”

其实知道是咋的,也无须回答。

送给林芬的是一罐猪油、一袋糯米炒面,还有10斤白糖。林芬床上睡着几个月大的婴儿,她打开罐子,看着雪白的猪油,没有丁点儿杂质,闻起好香,感动说:“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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