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东岸来信(17)
接着,从任务角色中抽离,继续打字:【义父,今天港城有暴雨,从港城回港岛的船都停了,我想……】
L: 【留下吧,夜里风大容易着凉,凡事多加小心安全第一。】
【好。】
*
“下雨了。”
雨越下越大。
“咱们去前面躲一会儿吧。”
一对小情侣牵着手从旁边跑过去。
盯着那两道校服背影,雾忱儿一时愣神忘了躲雨。
下一秒,一只温热手掌握着她左手腕,楼津渡带着她跑向左斜边的商铺。
跑到太阳伞下避雨。
风衣沾挂薄薄细雨,寒意刺骨的两人却感觉闷热,左肩贴合右肩,暧昧滋生。
雾忱儿额角滑落一颗豆丁大的雨珠,她把墨镜拨到脑袋架着凌乱头发,下意识地从衣服兜里拿出干净手帕擦拭脸颊雨水。
楼津渡双手随意抄兜,视线一低落到女人手上。蓝色墨染的锦制手帕,没人比他熟悉。他止不住笑,却一言不发。
察觉到他投.射来的目光,雾忱儿抬睫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视线定格他眉尾一滴雨点,恰到好处地滑到男人下巴摇摇欲坠,她手臂不受控、悬高手帕、碰触那颗快要垂落的雨滴。
男人个头很高,她踮起脚尖。
四目对视,呼吸紊乱,周围静得只能听到雨点拍伞的滴答声。
雾忱儿腰背突然一紧,楼津渡将她揽入怀里、隔着距离虚虚地抱着她,指腹却用力扼着她腰身外衣。
距离拉近,浓烈的栀子花香将两人呼吸紧紧缠绕在一块儿。
他低头,贪婪地盯着她嘴巴。
就在一个没名分的吻快要落下来时,雾忱儿倏地偏头用手帕捂着口鼻打了个喷嚏,喃喃呓语像是在抱怨:“哪儿来的花粉味,你个大男人怎么还喷香水?”
“?”接吻被打断,楼津渡脸色不爽,却好脾气地同她解释:“我从来不喷香水,这儿是花店,你闻到的应该是栀子花。”
他手一指。
雾忱儿寻着他指尖方向看去,一盆盆争奇斗艳的无名鲜花闯入她眼眸。
错杂花香令她双腿发软,一个无措抱扑靠在楼津渡怀里,脚尖点地、嗓音轻昵:“楼医生,我对花粉过敏,快没力气了。”
上心9%
怎么还不抱我?
她想。
上次手臂受伤都抱了,这次严重到双腿无力怎么不抱我?
尽管是演的。
楼津渡松垮垮地扶着她背,眼睛看向小雨淅沥的街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他不给反应,雾忱儿眉头皱了一下。
说实话,她从没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到这个程度,楼津渡对她到底什么态度她其实拿捏不透,第三阶段的任务能够完成也只是因为她从楼津渡口中成功套出了他有和她结婚的想法而已。
至于能不能潜进楼家,调查她想要的真相,或许只有今夜之后她才能知道楼津渡这条线好不好跟。
如果……
想着,她察觉到一只手掌禁锢着她腰。
楼津渡有所动静,抬起手掌握着她后脑勺轻轻向右一拨。她鼻尖陷入男人西装衣襟,入眼是一面潮湿朦胧的玻璃镜。
花店门口的窗户贴着一块波浪边框的淡粉色镜子。
镜子里,楼津渡挺阔身躯拥抱着矮他一截的雾忱儿,他怀有一种特别安心的感觉让她暂时忘了这不过是她的任务而已。
大抵是太舒服了,她无厌靠紧,嘴角自然上扬荡出一抹含蓄的笑。
咔嚓一声,有人打破沉寂。
她循声看去。
那扇镜子之后,有个女人腰间系着一块粉蓝晕染的围裙,怀抱一个白色的拍立得,脑袋低垂地看着手上的胶底照片,悬空手臂晃了晃照片,然后心满意足地走过来,指骨叩了叩玻璃镜子,笑意温暖:“方便打扰吗二位?”
闻言,楼津渡不紧不慢松开人,回头应了声“可以”。
“不知道二位有没有注意到,这门口的花其实每一朵都不完美,”花店姐姐笑说,“但刚才二位简单相拥的画面,是我开这花店的五年里见过来来去去的情侣中将幸福表现得最朴素的一对。”她双手送出照片,也献上祝福,“拍照技术不好,二位幸福就好。”
接着照片仔细扫过一眼,雾忱儿才姗姗抬头重新打量波浪边框的镜子。
居然。
不是镜子,只是一道铮亮的门。
她愣了。
“老板娘,”楼津渡抽出手机,说,“这些花我都要了。”
“嗯?您都要?确定吗?”
“嗯,都要,全部。”
他走到结账的地方,撕下一张明黄便利贴丢出一个地址。
简单粗暴的两个字:「楼府」
“找不到,可以查地图。”
他说:“送到门口之后会有一个叫童伯的中年人签收,搬运的活儿您不用管,交给童伯就可以了。”
“多少钱,我现付。”
“……”花店姐姐怔了好久才回神,忙说,“那些都不是新鲜花儿,你要是想要直接拿走也没关系。”
“不行,”他态度坚决,“该付的钱我一分不会少。”转念一想又怕给店主添难,他回头看了看依旧愣在原地的雾忱儿,低声笑了一下,“其实是我老婆,她那人大咧惯了,从没体会过亏欠的滋味,希望老板娘理解。”
“理解是理解,实话说那些花儿确实不值钱,白送给别人都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花钱买回去?”
“它对别人来说可能价值微乎其微,对我而言却是我和我老婆幸福的见证者。”他眉眼溢出浓情,明明和雾忱儿相处不过两周,他倒像一个很爱很爱老婆的丈夫,“千金难买一笑,多少钱都换不来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