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东岸来信(61)
所以。赵沛霖以为楼津渡也不经常运动,看到他这么没压力地登山,特别好奇:“急诊不应该很忙吗?认识这么久,怎么觉得你从来不会累。”
他不是不累,只是不想展示出来。
在医院忙得不可开交,回家还要应付一大家子的勾心斗角,心比身体累多了。他不想抱怨,只笑笑,“很累吗?跟我换一会儿?”
“还行。”赵沛霖看了眼镜头,装腔推辞,“欸算了算了,本来就是我自己抽中的,怎么能让你帮我背呢。”
“没事,都是朋友。”
楼津渡卸下包推到他怀里,在他愣神不动的时候把他背上的包摘下来压在自己肩上,拍拍他胸口,“先走了。”
包是挺重的,而且他们已经落后队伍很远。
穿过树缝,楼津渡勉强看到,雾忱儿高高带队的身影。
他小跑登山,忽然停在一层平台,看了看左右两边地势陡峭却能直接追上队伍的小路。
他回身,掌心包住镜头,“您别跟着我了,我走左边那条小路,太危险了,您正常爬山就行,不用拍我。”
未经允许,他很快穿进左边小路的树林里,留下摄像大哥一脸懵地拍着他消失在林子里的背影。
赵沛霖追上来想换回包,但只看到负责楼津渡的摄像大哥一个人站着不走,他摸不着头脑:“楼津渡呢?”
摄像机对准左边小树林拍了拍。
他顺着方向看去,人没看到,一眼看到“禁止通行”牌子上刻的字——此路有蟒蛇出没。
他眉头拧了一下,“路那么陡,还有蛇,会出人命的,你TM还愣着干什么。”他脾气完全暴露出来,“不想出事就快点通知上面的人,叫他们派无人机进去找我朋友。快点——”
靠人不如靠己,赵沛霖甩掉背上空包标记位置。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不知跑了多久才追上队伍。
他管不了镜头,直接冲过去抓着雾忱儿手腕,语气焦急:“我朋友不见了,快跟我去找他。”
雾忱儿这才恍然,她以为楼津渡是为了陪赵沛霖才慢吞吞地没追上来。她甩开男人手,有始有终,对周岁交代一句:“你带他们先走,我去找楼津渡。”
她还有心情下达命令,赵沛霖恨不得把她拽走。既然有这个想法,自然他也这么做了。他拉着雾忱儿手腕从小树林里跳下去,大概是怕两人走散,他一直抓着人没撒手。
雾忱儿难受得不行,但也管不了那么多规矩。关心则乱。她反手拉着男人手腕带他快速穿行在小树林里。
因为是下坡,速度很快,一不小心就会跌倒。
她真的很怕。怕楼津渡出事。昨天刚说要试一试,今天就害他出意外,她想她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很想甩掉“扫把星”的绰号,可事实上,楼津渡一直在发生意外不是吗。
越想越急,她额头冷汗冒出来,终于在一个地势还算平坦的地方看到男人完好无损的侧影——
他双手举抱一只小猫,笑意温柔,丝毫不管脸颊的灰迹斑斑。
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在关心流浪猫。
雾忱儿鼻尖酸涩,眨眨眼睛哭了出来:“楼津渡,你有病是不是。”
他循声看来,笑着炫耀:“五乘二,我救了一只小猫,好可爱,长得和你可像了。”
“滚啊。混蛋。”她哭笑不得。
哪儿像了,那么丑。
大眼睛小鼻子的,还一身蓝毛。
真受不了他俩暧昧,赵沛霖啧了声,刚想嘲讽他俩一句抬头才发现树上有异样。
一只巨蟒盘踞树枝,虎视眈眈地盯着小猫。
他忙拉拽雾忱儿,指着树枝,“有…有…有蛇。”
“楼津渡,快闪开。”赵沛霖喊出来,不喊还好,一喊惊动了巨蟒。它张着一口毒牙刺向楼津渡,嗙嗙嗙嗙嗙,雾忱儿瞄准蛇的七寸连开五枪成功射杀死它。
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楼津渡顶着一张灰突突的脸护着小猫跑向他们,跑到雾忱儿面前。
她收枪,扑进他怀里,“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能不能管管你自己?”她哭着捶他,“不要什么时候都把别人放在第一位,你的命也是命,我不许你出事,听到没有?”
他笑,一手抱猫,一手抱她,“知道了,遵命教官。”
“没跟你开玩笑,别跟我嬉皮笑脸。”女人嗓音哽咽。
他心疼,喉结颤动,“好啊,那你管我,管我一辈子好了。钱、命、我,都归你管。你不让我死,我绝对不死。”
“别哭了。”
这爱的誓言也真是够够了。
赵沛霖吃了一嘴狗粮,作为惩罚他和楼津渡互换了包,整个登山的过程中都阴阳怪气地重复他的告白陈词,“你不让我死,我绝对不死,都归你管~都归你管~混蛋。”
上心32%
傍晚登顶,楼津渡和赵沛霖因为擅自脱离队伍,不得不接受最后的恐怖惩罚。
搭帐篷期间,赵沛霖频频看向节目组,又饿又累,索性停下来拍拍楼津渡的肩,“你带吃的没?从早上到现在一口东西没吃,包那么重我真快晕过去了。”
楼津渡包里什么都没有,他看了看雾忱儿,一言不发。接着搭好帐篷,完事差不多天漆黑下来。
他坐在断崖不远的草坪,猫趴在他旁边,安静得不像话。
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雾忱儿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两袋面包看着他。此刻她才发现,她对楼津渡关心多过犹豫。
刚听赵沛霖说他俩都饿得没力气,她才想起来早上出门前往包里塞了三袋面包,她不能吃奶制品,面包也是无糖的荞麦面包。她想,在节目组送盒饭上来之前先垫巴两口应该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