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东岸来信(76)
……是吗。
楼津渡偏头看她。
她垂下眼睛,唇畔微张却答不上来话。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楼津渡动的情,只记得那天她不想看到楼津渡受委屈,她有为他拔枪的冲动,然后她就照做了。
原来那是爱吗。
不,她摇头,“别试图分散注意力,人被你放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猜。”男人仅用两个字就让她镇定破功,随后说,“不信可以打个电话。”
她拿出手机,随之而来一枚子弹射穿手机。
楼津渡把人护在身后,“既然你的目标是楼府金门,那就放了她。”
“你、们、通、通、别、想、走。”
话音刚落,任期年从一旁拽出男人,一脚踹在男人膝盖致使他双膝无力地跪在地上。
“哥。”
楼柏遥身上都是伤,衬衣划破一道一道裂口,血液凝固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任期年抓着男人肩膀,揉拧他的伤口,语气险恶,“楼津渡,你就不恨吗,同样是楼府金门的继承人,你可能最后一毛都拿不到,是不是恨死楼柏遥了。”他用力踩下去,楼柏遥被他折磨到锋芒敛尽,“你一定很想杀了他吧,如果不是他和楼景浮串通好,你怎么会被丢到部队里没人关心。”
“你别动我哥,我从来没怪过他。”
楼津渡一直反思自己,是他不够厉害,是他能力不足,才会不被人正眼看待。但那些都不算事,反省过后他也就忘了。大哥对他很好,他清楚那种好是出于内疚,但他都欣然接受了。
听到他这么说,愧疚布满楼柏遥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真坏,楼津渡从没怪过他,他却想要摧毁他弟弟的向往,终于把那句道歉说出了口,“对不起。”
“别再我面前上演你们那一出兄弟情深。”
那人已经疯了。
雾忱儿跟那个男人没什么想说,任期年已经被仇恨蒙蔽眼睛,就和当年只顾找出真相的她一模一样。
她收回枪,“你把他们放了,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来换他们当你的人质。”
“雾忱儿。”楼津渡扯她手臂。
她打断,“听我的,你别插话。”抵着黑暗,她压低嗓音,“听我说楼津渡,我是军人,任何时候你们的命都比我重要,所以你必须听我的,带你哥走。如果你不希望我后半辈子因为你再犯病,你尽管试试留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他也坚持,“雾忱儿,我做不到,你别强迫我。”
“那好,那就一起死好了。”她语气用力,显然说的是气话。
“喂喂喂,商量好了吗。”
任期年把着枪口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姿势闲散,弯着一只膝盖踩塌楼柏遥的肩膀。
瞧着对面两人吵架还没论出个结果,他也有些没了耐性,“需要我提醒你们一句吗,规则是我定的,你们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那你说个屁。”雾忱儿骂出声。
“你把他们放了,我留下来陪你玩。”
“好啊。”没想到男人会答应,玩味十足,“其实我挺欣赏你的,去年三月份的时候我派人到基地拍过你照片,你看着跟她们不一样,清高,是我欣赏的类型。”
这话刺耳,楼津渡特别不爽。
他冷淡警告,“你敢碰她一个试试。”把手藏在背后,咔一声拨弄板机,上膛。
男人低笑。就在他注意力分散时,楼津渡很快瞄准男人眉心射出一枪。
没打中。
男人脑袋一歪。
居然让任期年躲了。
“你枪法真……”男人说什么,楼津渡听不太清楚。
他只感觉到,耳廓拂过一阵强劲的风。
下一秒,男人倒在地上,眼淋淋地盯着他们。
他偏头看向身旁女人。
雾忱儿麻利收枪,低眸,揪着衣服下摆擦干净手枪染的灰尘,“笨蛋死于话多,没意思。”
她本来想留任期年一条活命带回去认罪。
无奈那人话太多,人还特拽,实在忍不下去才开出那一枪。
可惜。
没能留个活口。
把楼柏遥送到医院,雾忱儿就带着尸体回去复命了。
*
楼津渡一个人坐在楼梯口等手术结束,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地完成他和雾忱儿联手的最后一个任务,危险系数明明远远超出五颗星。
他脑海不断浮现她刚才那一套收枪擦灰的画面,美呆了,爱死了,嘴角抑制不住地勾动笑意上扬弧度。
他抽出手机,电话铃声恰好响起来。
是任轻寒。
他接通:“喂。”
“你可终于接电话了,知不知道担心死我了,”任轻寒叽叽喳喳地叫嚷着,“你没事吧,你哥没事吧,听忱上校讲的时候真是吓死我了,她倒是云淡风轻,怎么好像陪你救人的是我一样。”
“没事。”他低头笑了笑,“她在你旁边吗?”
“谁啊,忱上校吗?”
“雾忱儿。”
“你找她?她刚走。”
话音一落,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哒哒哒下楼的脚步声,“忱上校,忱上校,等等我。”
雾忱儿被叫住,回头,“怎么了?”
任轻寒气喘吁吁地指着手机,像是在说,“有人找你。”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下一秒把手机拿过来靠近耳朵。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只听到男人深沉的嗓音说:“明天有空吗,麻烦来我家一趟。”
“干嘛。”她堤防。
“节目录完了,坏人也灭了,我们还有……”
“我还有一只猫在你那儿。”男人低低地笑,“雾忱儿,不会是不想把小鱼儿还给我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