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07)
“紫绫?”宁国公惊道,“是,紫绫是大余氏的贴身婢女。”
老夫人仰头吩咐:“快,派人去查。”
余氏冷漠道:“不必查了,她死了。”
“死了,你杀的?”老夫人怒道。
余氏也不狡辩了,自从绿芝赴死,她也就心里憔悴了不少。
她走到宁国公面前,凄凉问:“夫君,你回来只是为了问罪我不成?你可知我多想你?”
宁国公目光闪烁,很快又冷漠下来,“自然是要同你问罪。”
明明还未入冬,余氏却觉得今天好冷,但凡宁国公先问几句她近况,她也许都不会这么冷。
夫妻数十载,抵不过一个死人。
她无力道:“若是如此,你们说是,那就是吧。”
宁国公愤红了眼,“所以,就是你害了大余氏,我问你,当初是不是故意勾引的我,故意让我和你姐姐离心,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只是为了报复你姐姐?”
余氏笑了:“你说呢?若不是为了报复我姐姐,我一个闺阁女子,何必找你这样的有妇之夫,只是因为你是我姐姐心爱的夫君而已。”
“还有,她抢了我千金之位,抢了我的家,我的童年,我抢她夫君怎么了,很过分吗?不仅如此,我还要抢他的儿子。”
她逼视着宁国公的双眼,横臂指向徐清樵。
徐清樵适时开口:“如此毒妇,断断留不得,请父亲严惩。”
余氏忽然转头看他,诧异道:“毒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宁国公则喜出望外,“你刚刚叫我什么?你叫我父亲,我没有听错,你叫我父亲,太好实在太好了,大余氏,你听见了吗?他叫我父亲!好好好!”
徐清樵抿唇,不再言语。
第九十六章 问罪小余氏
宁国公兴奋过后,又痛心疾首道:“大余氏为我诞下嫡子,功劳卓着,小余氏你罪不可赦。”
小余氏自嘲:“诞下嫡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以为我也能生的啊!凭什么?凭什么她大余氏能生,蒋淑宜能生,偏偏就我不能生?天意,哈哈都是天意……你和老天爷都偏心啊!”
宁国公道:“那是因为你坏事做尽。”他拱手请示母亲:“儿子想将大余氏交给官府严查,敢问母亲可还要包庇?”
宁国公不在这些时候,余氏和老夫人的关系大不如从前,闻言尴尬一笑:“她罪有余辜,你只管去做。”
“得了母亲这话,我就安心了。”
宁国公闭了闭眼,再睁开,黑白分明的眸子只倒映着森冷无情。
“小余氏,你作恶多端,先是害了大余氏,如今故技重施,还想害我的第二个孩儿,娶你实在是家宅不幸,我今日就将你休弃,送押官府。”
小余氏嘴角讥讽:“家宅不幸?曾几何时,你夸我比大余氏解风情,如今却说娶我是家宅不幸,沈鞅,你是一点旧情也不念了吗?”
宁国公背过身去,眼眶涌上湿意。
那道背影一下子苍老许多,却骨气森森。
“好……”小余氏望着他铁板一样的背影,拂开押解的下人,往门口缓慢走去。
她微微扬起头,眯眼直视院墙外的日光,这座偌大的宁国公府就像一座坟墓,坟墓之外的风光,她竟然从来没有看过。
坟墓之外的人,她也从来没有去看过。
想到父母、姐姐、夫君、儿子,还有女使……
她忽然感到一股无法衡量的悲哀。
缘来缘去,凄凄惨惨,都是一场空……
小余氏被关押起来,天一亮就会送官。
全府最热闹繁华的院子,变得萧条冷清。
国公夫人的位置她是不想争了,她想到绿芝的死,只想奢求在后院礼佛,了此残生。
可惜,没有人会帮她。
她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眼角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直到心田也已经干涸。
门口传来动静,谁会来看她呢?
她抹去泪水,转头看过去。
青年逆着光进来,沉默的雪光勾勒出颀长的身量,一如初见时的光景。
“竟然是你。”
小余氏转念一想,他知道自已欺骗他,利用他,还戕害过生母,是来算账的吧。
青年从远处走近,小余氏收回目光,盯着窗外,“你来干什么?”
徐清樵还是同以往一样,躬身行了个礼,“来给母亲道喜。”
这话令小余氏一怔,旋即追问:“何喜?宁国公要放过我了?”
就算宁国公要放过她,徐清樵也不会坐以待毙,定会百般劝阻。更何况,宁国公着急讨好嫡子,怎么会放过她这个徐清樵的杀母仇人?
徐清樵无波无澜道:“蒋姨娘生了。”
小余氏:“生了个什么?”
“儿子。”
“竟然是个儿子,哼,那个贱人都能生,就我不能?”小余氏闭了闭眼,平息下情绪,“所以你是来给我气受的?这点而已,我还受得住,你不如担心担心你的世子之位。”
世子之位只传嫡子,她这话连挑拨都算不上,不过是垂死挣扎的酸言酸语。
徐清樵怎么可能是来给她气受的,他是来杀她的。
可惜宁国公只是把小余氏送去官府,小余氏好歹在京城沉浮多年,积累了人脉和底牌,想要脱罪不难,即便脱罪不了,贵族还可以花钱免罚。
真正落在她头上的惩罚不过一纸休书。
宁国公雷声大雨点小,还是心软了。
既然宁国公舍不得动她,徐清樵不介意亲自动手,以绝后患。
小余氏再次睁开眼,凌厉的目光割在徐清樵的面庞,“不对,你不是如此无聊之人,你到底来做什么?如果是为你母亲出头,我劝你想清楚,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轮不到你来裁断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