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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雀儿(108)

作者: 庐兰饮月 阅读记录

徐清樵掸掸袖子,挺直脊梁,“您和这满院子的姨娘,都曾看过妇症吧?”

小余氏没料到他提起这茬,微怔:“怎么,你还关心起后院之事了?”

徐清樵垂下眼睫,妇人的手心蜷曲成一团,不似表现的这般平静。

他也不卖关子:“我确实对沈鞅的后宅不感兴趣,他能生也好,不能生也好,都是他好色的报应。”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小余氏屏住呼吸,连眼睛都忘记了眨。

徐清樵的语气跟以往的恭顺大相径庭,竟然直呼宁国公名讳,这话要是让宁国公听见,哪怕是亲生儿子也得失心。

最重要的是,什么叫“能生也好,不能生也好”,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徐清樵不是空穴来风之人,他故意提到满屋子的妾室,定有深意。

难道是……

小余氏呵斥:“你休要胡说,那是你爹!”

徐清樵淡然一笑,“《治家》讲,‘父不慈,子不孝’,此句深得我心。若非你与父亲欺压母亲,他本不至于因无子而忧心,都是他自作自受。”

小余氏苦笑,“你埋冤我,还埋冤你父亲,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你自身难保,竟然还想着为他说话?”

小余氏哪里能原谅宁国公的负心薄幸,不过是这父权社会的多年欺压,让她养成了习惯维护他。

闻言,她幡然醒悟,不再为他辩解。

徐清樵接着道:“明明害了母亲的不止你一人,为何受到惩罚的却只有你一人。”

是啊。

当年,若非宁国公贪图她的美色,她哪里能够得逞,感情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

小余氏的心里生出怨恨,同为始作俑者,凭什么宁国公要把错都推到她一个妇人身上,还高高在上好似替天行道一般。

她浑浊的目光淬上怨毒之色,徐清樵知道,她是恨上了宁国公。

没错,要恨就恨宁国公。

“有件事你一直误会了,不是你不能生,是宁国公。”

轰隆,窗外冬雷轰鸣。

小余氏直愣愣站起身,她的唇瓣抖动不停,一双死气沉沉的鱼目即将脱眶而出。

实在是,满脸骇然。

第九十七章  小余氏自尽

小余氏喝过多少药,吃过多少苦,信过多少偏方,就是为了生个孩子,然而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早些年,为了防止后院的妾室产子,日常的饮食里,她百般防范。

手上又沾染了多少条人命。

她一直以为这是报应在了自已身上,没想到问题竟然是出在宁国公。

她从来没敢想是宁国公的问题!

“你空口无凭!”她怒吼。

是的,愤怒。

被老天爷玩弄了一辈子的愤怒。

她本就不是个大度的人,因着无子才忍让宁国公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更是背负十八年的嘲笑和白眼,无颜愧对国公府的祖宗牌位。

到头来,不是她的错。

她苦心孤诣从姐姐手里抢走宁国公,竟然是自掘坟墓的行径。

世上还有比她更愚蠢的女子吗?

泪水涌满猩红的眼眶,她瞪着面前的青年质问:“那你是谁?你既然说宁国公不能生,你又是从何而来?”

对,徐清樵明明就和年轻时的宁国公长得极为相像,他今日定是在骗她!

徐清樵蹙眉,语气厌烦:“若有的选,某宁可出身农家,也不愿意做沈鞅之子。”

也就是说,徐清樵是沈鞅的儿子。

小余氏正欢喜于揭穿了他的谎言,又听他说:“沈鞅丧失生育能力,应该是在大余氏怀上我之后。”

小余氏眸光一阵变幻,没有人比她清楚当年过往。

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泄气般跌坐下去。

原来,真的是她的报应。

当年,她和大余氏的美貌不相上下,但宁国公还有几分少年真情,对大余氏颇有真心。他虽然荒唐,却也不敢逾越雷池,触碰大余氏的妹妹。

小余氏为了勾引宁国公,时常在房间里点香。那香乃黑市上买来的,有催情之效,宁国公本就不算意志坚定之人,自然守不住命门。

出了这样的事,小余氏本可以闹大逼着宁国公娶自已做个平妻。

可宁国公对大余氏生了愧疚之心,越发宠爱大余氏,竟然一边避着她,一边打算找人替他接盘。

她一边以封口要挟宁国公,一边花了好些时间离间二人。

卖香之人本就叮嘱过此香不宜多用,担心不利子嗣,她未放在心上,靠着这香让宁国公不停犯错。

直到宁国公对她心生爱意,直到宁国公厌弃大余氏……

那日,大余氏书房送汤,本想解释宁国公近日对自已的误会。

小余氏却故意在书房里寻欢。

走出来时,妹妹身上披着姐夫的衣裳!

小余氏当时别提多得意了,大余氏抢了她的父母之爱和身份,她反过来抢她的夫君之爱和正室之位,总算是扯平。

也是那一日,为了让宁国公书房就范,她香多点了几柱。

这才使得房内的动静,惊天动地,日月颠倒……

难道是香……

也就是说,这十八年来的苦难,都是她自已做下的?

小余氏不敢想下去……

倘若她没有抢姐姐的男人,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她也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甚至膝下儿女成群。

让姐姐活着,守着姬妾成群的宁国公,疲于应付夫君隔三差五的艳遇,才是最大的报复,不是吗?

原来,一开始就是她做错了。

“哈哈哈……报应,真的都是我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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