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15)
她听见身后的对话,没有回头。
宝宁公主巧笑倩兮:“世子,离开席还早,不如带我这个客人转转?”
手臂被扯了一下,拉回她的注意力。
“我跟你说话听见没啊?”
蒋淑宜忙给宋姨娘道歉:“方才有些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宋姨娘再次兴致勃勃讲起来:“我在说那沈黎!她是宁国公的堂妹,却不是亲的,是她娘改嫁带着她嫁进来的。那可是个风流的姐姐,当初她相公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
蒋淑宜诧异:“气死?当真是气死的?”
“那可不是,她相公身体不好,捉奸在床,活活气走了。”
“我的个老天。”蒋淑宜不由惊叹,虎还是这姐姐虎。
宋姨娘拉住她,“你别掉以轻心啊,这姐姐指不定是冲着国公夫人之位来的。”
蒋淑宜更是无所谓,“她喜欢她坐好了,我只愿我的安儿平平安安,旁的权啊利啊不想强求。”
宋姨娘无法,叹了口气。
两人正说话,秦姨娘冒冒失失跑过来,撞到蒋淑宜,好在蒋淑宜侧了下身子,才没有把孩子撞摔地上。
秦姨娘见着她,也不道歉,埋着头慌慌张张跑走。
蒋淑宜自认倒霉,有了这个插曲,也没心思带着孩子乱逛,和宋姨娘一道回去。
开宴之时,蒋淑宜总算见到了这位沈黎。
如果说蒋淑宜正值芳华,春花如火,那么这位沈黎姐姐那就是熟透的蜜桃,有着岁月浸染出的风流韵致,从远处行来,便足够吸引男女老少的目光。
只是,她的脚走得略微有些颠簸,扶着小丫鬟。
各自有各自的座位,她指着一个位置道:“这是鞅哥哥身边的位置吧?”
国公府的丫鬟赶紧道:“您、您的位置在那边,请跟我来。”
沈黎身子一歪,坐了下去,“不行了小丫头,我的脚伤着,走不了了。”
那丫鬟哪见过这样的,向蒋淑宜投去求救的目光,一边解释:“这位置是我们蒋姨娘的。”
沈黎挑眉看向蒋淑宜,默默打量片刻,笑了笑,“原来你就是今日的功臣,你没见过我吧,我是鞅哥哥的堂妹,你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蒋淑宜从善如流:“姐姐。”
那声“姐姐”还没完全落地,沈黎的惊呼便盖了过去,“嘶,好疼呀……”
这样无视蒋淑宜,明眼人都知道来者不善。
蒋淑宜脸色不变,“不过是个座位,姐姐是客,让给姐姐也无妨。”
沈黎妩媚一笑:“谢谢妹妹。”
蒋淑宜听沈姨娘叹气:“也就你不同她争抢。”
“有什么好争的,她虽名声差了些,却是世家出身,国公亲戚。”
“你就妄自菲薄吧你。”
今日人多,蒋淑宜刚走了几步,便迎上了继母。
继母目光往主位上一瞟,暗含深意道:“方才我都看见了,上次同你说的事也不完全是为了晚儿,你好好考虑一下。”
蒋淑宜客气道:“母亲先落座吧。小翠,把我母亲带去位子上。”
蒋淑宜换了座位同沈姨娘坐一处。
宴会之上,秦姨娘端起酒杯过来,不似方才那样慌里慌张,举杯同蒋淑宜道歉:“方才不好意识啊姐姐,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蒋淑宜只好端起茶杯,“无妨,妹妹没有摔就好。”
“姐姐大度,我干了。”
秦姨娘手端酒杯往前一撞,酒杯打翻,酒水洒在蒋淑宜的裙子上。
沈姨娘是个暴脾气,“你干什么呀?成心的吗?”
秦姨娘倒是道歉道得快,“对不起对不起,我当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宁国公昨晚折腾人家太久了,不好意思啊姐姐。”
这话一出,一桌人皆用鄙夷的目光看向秦姨娘,甚至有的毫不顾忌:“不愧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说点话也不害臊。”
“就是,瞧她那狐媚样。”
秦姨娘向来说话不过脑子。
蒋淑宜自问没有得罪秦姨娘,只能说今日是真的有点子背。
“算了,我去换一身衣裳。”
她吩咐下人照看好孩子,悄悄离席去后院。
银翘一路上埋冤个不停:“要奴婢说,那秦姨娘不仅是个粗手粗脚的,还是没脑子的,上次姑娘你还提点过她,她明明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今天就当真您说出那样难听的话,不知道还以为她在挑衅您。”
蒋淑宜也在想这件事。
秦姨娘到底在后院看见了什么才会如此慌张,以至于撞到了她,都来不及道歉。
方才这番道歉的话,看似补救,还是故意为之?
难道她泼酒的行为另有企图,可是,能有什么企图呢……
这般想着,蒋淑宜脚步更快了些,岂料,路过一处耳房时,她便听见一处不同寻常的男女发出的混合声响,喘息靡靡。
经历过人事的她自然知道是什么,霎时面红耳赤,脚步僵直。
银翘却是个糊涂的,开口就问:“怎么不走了?”
“嘘。”
第一百零五章 满月酒捉奸在床(三)
蒋淑宜阻止银翘,可是晚了。里面顿时停了声音,一道凶戾的男子声音呵斥:“是谁在外面?”
蒋淑宜不想多管闲事,也不想惹麻烦,拉着银翘飞快就走。
她担心那男人是否会追出来,一边走一边往后回头,不期然撞上一块人肉铁板,连忙退后拉开距离。
男子清冽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慌慌张张,谁在追你?”
徐清樵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要跳出来的一颗心沉静下去,“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