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16)
徐清樵眯着眼睛往她身后望去,连廊之上并无他人,再瞧蒋淑宜一双眸子,惊慌似遇到危害的小鹿。
“你不是陪公主逛院子吗?怎么,一个人?”蒋淑宜的话传入耳廓。
明明是正常的一句问话,他却心头发痒,压低声音问:“今日是我们儿子的满月酒,你吃醋了?”
白日的时候,蒋淑宜见到徐清樵那抹似笑非笑,心中本有些生疑,担心他猜出了安儿的身世。
如今听他这么直白的戏弄之言,反倒推翻心中忌惮。
“安儿有你这个哥哥关心,是他的福气。”
让徐清樵黑了脸。
今日人多眼杂,以防他又做出什么出格的言行,蒋淑宜逃也似的走了。
蒋淑宜换好衣服回到席面,环视一周,后院的姨娘全都在席面上坐着。
再端详秦姨娘的神色,正回她一个柔柔的歉笑,看不出深浅。
酒过半旬,她找了个机会向宋姨娘打听:“除了我,还有哪位姨娘离开过?”
她怀疑方才和人茍合的是院中姨娘。
宋姨娘喝着米酒回忆了一阵,“嗯……我也没太注意,你问这个干什么?”
蒋淑宜眸光微闪,“没什么,随意问问。”
“哦。”
蒋淑宜不放心,还是叮嘱了一句,“你切莫同人说起,我问过你这个问题。”
这话令宋姨娘起了疑心,“到底怎么了?”
“此处说话不方便,晚些时候再说。”
就在这时候,丫鬟来请蒋淑宜,作为小寿星的生母,蒋淑宜获得”殊荣“陪宁国公去挨桌敬酒。这差事原本该国公夫人来做,国公夫人既然丧了,也就落在沈安的生身之母身上。
她跟着丫鬟过去,老夫人却问她:“你见着鞅儿了吗?”
蒋淑宜懵了一下,心想不是你杀去了后院,怎么反倒找她要人。
老夫人看出她的疑惑,“鞅儿跟着我回来招待旁枝来的客人,刚才还在呢。”
蒋淑宜忽然想到什么,朝着沈黎的座位看过去。
空了。
老夫人也顺着她的视线,惊诧地“呀”了一声,强行压住后面的话。
宁国公不在席面,沈黎也不在。
当真是巧。
莫不是后院里遇见的那起子事……
呃……
蒋淑宜正浮想联翩,老夫人在前头呵斥:“还愣着干嘛,跟我去啊。”
“不太好吧……”蒋淑宜真不想去捉奸。
老夫人一把拽住蒋淑宜的手腕,振振有词:“那是你的夫君,孩子的父亲!”
别说,老太太发起火来劲道挺大,拉着蒋淑宜一路往后院赶去。
“这个烂货,竟然还要来爬我鞅儿的床。”
“想要生米煮成熟饭,我呸,不要脸的下三滥。”
别说,蒋淑宜从来没见老夫人对一个女子骂得这般难听过,哪怕是对她这个外室,也略有保留。
下人抢先一步,有的去宁国公的院子查探,有的去厢房看查,最终是在一处书房暖阁里寻到了动静。
老夫人一脚踹开房门,软塌边上,宁国公正手忙脚乱地提裤子,见一群人进来,饶是他脸皮厚也受不住,哇哇叫唤起来。
“母亲,你这是干什么?干什么?都快出去。出去!”
蒋淑宜顺着宁国公背后看去,沈黎抱着水红色的鸳鸯被衾躲在宁国公身后,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一绺刘海顺着侧脸散落,沉稳含笑地看着她。
老夫人气得跺脚,目光矍铄,嘶声大吼:“你做了?完事了?”
宁国公僵着脖子躲开,理顺衣袍,“我的娘,你问这些干什么?”他瞟蒋淑宜一眼,终是有些挂不住,“蒋姨娘还在,你别问了。”
老夫人提起拐杖,打在宁国公的屁股上,大骂:“孽障,你这个孽障,我怎么跟你说的,今日是你儿子的满月酒,休要孟浪!你倒好,前院的客人不去招待,要来招待她一个!”
“别打了,哎哟,母亲,儿子都是当爹的人了,您给我留点面子。”沈鞅抬手挡着,跳来跳去躲避。
沈黎听到这里,掩唇轻笑出声。
她是客,老夫人不好直截了当的数落,她倒好,还好意思笑。
老夫人眼珠子一横,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唾了一口,“你要骚你在自已娘家骚去,还不滚起来。”
沈黎也是个妙人,即便如此难听的话入耳也是不生气,“婶婶,这您就不知道了,黎儿一入了这国公府,只觉得宾至如归。要我说,鞅哥哥确实待客有道,黎儿通体舒畅。”
说话之时,沈黎明眸善睐往沈鞅身上勾魂,乐得沈鞅也眉来眼去。
老夫人出身名门,哪里听过这种明晃晃的污言秽语,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忽然眼前发黑,气到昏厥。
蒋淑宜本来在一旁事不关已,见老夫人身形晃倒,忙扶住老夫人。
老夫人在她怀里,指着沈黎,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这个淫娃荡妇!”
沈黎可不想把老夫人气死了过去,也不回嘴了。
沈鞅见自家娘被气昏头,赶紧过来扶着,“母亲,您说您何必生气呢。”
老夫人直把他往外推,“走开,你这个孽子。”
沈鞅哪能松手,把母亲往椅子上扶着坐好,端来茶水喂老夫人。
老夫人顺几下心口的气,平缓下来情绪,一双眼珠子仍死死盯着沈黎。
沈鞅自觉从地上捡起沈黎的衣裳递过去,使了个眼色。
沈黎接过,埋怨的声音不大不小,蒋淑宜和老夫人刚好能听见:“脱的时候说会给人家穿,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没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