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26)
其实严格算来,也不算红杏出墙,而是寡妇再“嫁”……
似乎这件事这么解释起来,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他更加后悔说了那些难听的话,好在没把人扔去军营就是了。
可一想到自已心肝一样敬着护着的女人,被一个火夫染指过,提刀砍人的心都有了,不行,他必须杀了王万财这个贱人。
宁国公丝毫不顾忌身子还没养好,让一群莺莺燕燕陪自已喝酒。
他现在心里又悔又难受。
秦姨娘不放过火上浇油的机会:“国公,蒋姨娘不心疼你,韵儿可心疼死了。”
宁国公抽回手,又倒了一杯酒。
“世子什么时候回来?”
沈鞅以前就不想管家,只想整日花天酒地,现在有了清樵,又这么能干,他现在凡事都要倚仗儿子。
“干嘛等他啊,国公要是气不过,现在就把奸夫淫妇发落了呗。”
沈鞅仰头一口喝下一杯闷酒,咬牙切齿:“奸夫淫妇…… ”
他忍了又忍,抓起墙上的剑就往柴房杀去。
王万财被关押回了柴房,今日的事,于他而言是意外之喜。
蒋姨娘撞破了他和风姨娘的好事,他担心被她看见了二人的脸,于是连夜下毒。
反正是个姨娘而已,宁国公被一堆桃花债缠着,决计不会有人查得到他身上来。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那碗吃食被换成了糖水蛋,恰好蒋姨娘不爱吃这个,让宁国公吃了去。
毒错了人,他并不打算补救——之前是没这个胆子,实则他打心底里觉得宁国公就不该活着回来。
谁知宁国公也没有死成,被世子给救回一条命。
今日这一出嫁祸,简直就是瞌睡遇到枕头,既能保住风姨娘,又能除掉蒋淑宜——当然,这一连串的事情看来,蒋淑宜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们二人的脸。
再让他选一次,他也会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思绪纷杂之时,柴房的木门被一只脚踢开,逆着光,他看见一把蘸着雪光的长剑,锋芒毕露。
瞳孔一缩,那人大喝一声:“贼子,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把你大卸八块。”
宁国公面容扭曲,怒目金刚,俨然气到极点。
哪怕是当日才得知自已被戴了绿帽,也不曾像今日这般癫狂。
王万财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劈砍而来的利剑,回头一看,条凳被劈成两截,木屑横飞,来不及思索,长剑又横挥过来,他立马蹲身躲避。
好在宁国公中毒不久,体力不支,内脏虚弱,一口血喷出来,倒退两步。
宁国公气势不减,长剑一指,逼问:“说,你都碰她哪儿了?有没有上床?”
王万财方才一阵兵荒马乱,忘了嫁祸给蒋淑宜之事,脑海里浮现出自已和风姨娘颠鸾倒凤的画面。
做了一辈子奴才,搞一次主子的女人,这辈子没有妄为男人。
王万财表情回味:“你和她做过的事,我王万财都做过。”
宁国公哪里受得这样的激将,提着剑就要刺过去。
“她那时还怀着老子的种啊,老子杀了你!”
室内一阵铿铿锵锵,王万财狼狈躲避。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拦住沈鞅的动作:“住手。”
沈鞅回过头来,一身绯红的清正青年出现在门口。
在他愣怔之时,府里的人终于敢上前夺下利剑,平息这场闹剧。
宁国公红着双眼,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长叹一口浊气,“他招供了。”
徐清樵进府便得知了所有,敛下长睫,淡问:“哦?是谁?”
“蒋姨娘。”
宁国公刚说完,又着急走近了解释:“我已经把她关起来了,她是受了这人蛊惑,错不在她。这件事我会好好惩罚她,你不用管她。”
听见这维护之言,徐清樵的眸光落在宁国的脸上,愈发冷冽。
他冰冷道:“可,一个巴掌拍不响。”
宁国公愣了愣,突然扬起手,一个巴掌拍在自已脸上。
室内响起突兀的耳光扇,身为皇亲国戚的国公爷傻笑乐呵:“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看,一个巴掌拍得响,拍得响。”
所有人都因为宁国公这个举动呆楞住。
“你……”徐清樵沉吟半晌,吩咐下人们,“今日之事,谁都不许泄漏半个字,特别是对蒋姨娘。”
“是。”
宁国公欣慰:“还是我儿考虑周到。”还知道给他保存面子。
面前恭顺有礼的青年温润一笑,与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向王万财,侧着身子垂眸发问:“你说你和谁私通?”
“蒋淑宜,蒋姨娘。”王万财一口咬定。只要他咬死了,这件事就没有回寰的余地。
面前的青年眸光突然变得凌厉,落在他身上,如千万把寒冰利刃刺来。
仿佛他说了什么千不该万不该的话。
王万财被冻得打了个冷颤,头顶,青年无悲无喜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再说一遍。”
“蒋淑宜……”
青年身姿笼罩之下的阴影,一片银光快速闪过,几滴殷红飞溅在他如圭如玉的英俊面庞之上,冶艳狷魅。
王万财只感觉到喉咙处冷风猛灌,想咳又被血腥味堵住了呼吸,他下意识双手捧住喉颈,很快,滚烫滑腻的液体溢满指缝,剧烈的痛感炸裂开来。
他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垂死之前,消散的意识隐隐约约听见红衣青年沉静低喃:
“我说过,别动不该动的人。”
第一百一十五章 徐清樵为蒋淑宜撑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