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29)
宁国公恍然清醒,今日他颜面大失,再让这些女人看下去,他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更加有损。甚至,这些姨娘好的不学学坏的。
“走,都走,都给我回去,散了,散了。”
蒋淑宜第一个抬步,拉着宋姨娘就走,后面的人也就不好留了。
蒋淑宜和宋姨娘手挽着手在道上走着,巧遇秦姨娘扯着一张假笑的脸道喜:“恭喜姐姐,沉冤得雪。”
蒋淑宜笑着回话:“妹妹的关心,我都记着,有机会定会报答。”
秦姨娘笑容一敛,转身离开。
宋姨娘高兴极了:“太好了,妹妹,你洗刷了冤屈。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平日里不爱露面的风姨娘,说起来,她似乎越发不爱出来走动,以前还能见她在阳光下做做绣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蒋淑宜追问:“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出门的?”
“嗯……大概两三个月前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什么都知道
今晚,奶娘说安儿吃了奶后一直哭,也不睡觉。蒋淑宜就把孩子抱到身边来,亲自哄他睡觉。
哄了一盏茶的功夫,安儿才消停下来,纤细黑长的睫毛如同他的父亲一样,闭上眼安睡时安详乖巧。
外间的门嘎吱一声,很快又阖上。
有了上次处置蒋淑宜的前例,风姨娘被关押在自已院中,等候发落。银翘轻声走进来,压低声音说:
“主子,东西都给风姨娘送去了。咱们为什么要给她送那些东西呀?”风姨娘和王万财若不是想害蒋淑宜,也不会这么快暴露,银翘实在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要以德报怨。
蒋淑宜并非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只不过是为安儿积点德罢了。
今日,她瞧着风姨娘身形圆润不少,被宁国公推搡之时,下意识护住肚子,还有那番呕吐也极像是孕吐。
蒋淑宜才生子,对这样的事较为敏感,结合宋姨娘所说,风姨娘应是有三个月左右的身孕。
一则,孩子终归是无辜的。
二则,她担心宁国公和众姨娘发现风姨娘和王万财这么快有身孕的事,牵扯出宁国公不能生的秘密,到那时候她和徐清樵、安儿就危险了。
这才给了徐清樵一个眼神结束一切。
她叫银翘给风姨娘送去两样东西,一样是银子,一样是毒药。
明日天一亮,宁国公就会发落风姨娘,是路上逃跑还是一口毒药自尽,全看宁国公会做出什么样的处置。
想到这里,她也兔死狐悲,“但愿宁国公能顾念往日的情谊吧。”
“对了。”银翘又加一句,“风姨娘收到这两样东西后,要我向主子转达一句话。”
蒋淑宜的目光从孩子身上,转移看向银翘,“什么话?”
“她说,那方帕子她根本没有送给王万财。”
霎那间,蒋淑宜耳中嗡鸣,后背冷汗浸湿,身后犹如生出了鬼魅在虎视眈眈。
银翘还在挠头苦恼:“主子,她这话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世子不是从枕头里找到的帕子?”
烛光照得银翘的身影印在墙上,影影幢幢。
蒋淑宜猛然想起来快到亥时,今日之事,按徐清樵的性子,定会前来。
“银翘,你今晚去你自已房里睡吧,我不需要人伺候。”
“哦。”
蒋淑宜打发了银翘,密道的门传来响动。
青年男人带着沐浴过后的清新气息朝她走来,自然而然地坐在她身侧的位置,就像一切平凡夫妻,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可是他得叫她一声姨娘,或是小娘,她不是他的妻妾。
蒋淑宜脑海里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事。
风姨娘那一句话,摆明了徐清樵撒谎。
他不是从王万财的枕头里搜到的绢帕,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趁着大家都汇聚在亭子里的时候,从风姨娘的院子里找来的。
敢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徐清樵早就知道和王万财私通的是风姨娘。
而他兜这么大一个圈子不惜把王万财关在柴房里诱捉风姨娘,都是为了做戏。
可他做戏的目的是何?
“怎么不说活?”徐清樵的声音在蒋淑宜的耳侧轻响,泛着沐浴后的温柔。
蒋淑宜看着他,这张好看的面庞于外人面前向来温润有礼,把阖府的人耍得团团转。
“我在想那一碗糖水鸡蛋。”
徐清樵的手指一动,卷起蒋淑宜的一缕秀发,置于鼻尖轻嗅,声音暗哑几分,“想这个干什么?”
这让蒋淑宜脊骨生寒,身侧犹如有一条被吐信的毒蛇。
她打了个寒颤,说:“如果我吃了,是不是中毒的就不是宁国公,而是我了。”
腰间,一只温热的手掌缓慢滑过来,将她的人整个搂进滚烫的怀抱里,年轻又蛊惑的声音在她耳廓化开:“这么怕?放心,有我在。”
无疑,徐清樵是算计对了的。
一来,他将蒋淑宜爱吃的酒酿圆子,换成讨厌吃的糖水鸡蛋,二来,蒋淑宜见着宁国公,胃口大减,更加不会食用那一碗带毒的吃食。
因此王万财下给蒋淑宜的毒,才会出现意外。
只是这看似的意外,都是徐清樵精确的安排。
光是这份密而不发的缜密,就叫人心惊。
蒋淑宜惊寒不定,隔开他靠近的气息,躲开怀抱。
她不敢去看徐清樵眼下的神情,隐约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面庞,一点点冷却下去。
“你怕我?”
低沉的嗓音从他口中发出,犹如冰湖碎裂。
这引得蒋淑宜心里一阵发毛,结结巴巴搪塞:“我、我今日见到风姨娘出事,有些被吓到,我们还是别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