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32)
接连考了九天,还是下暴雨的九天,每个人都又臭又霉,三三两两讨论。
“这次考试怎么临场换了考卷,好奇怪。”
“对啊,会不会是有泄题啊?”
“如果真有泄题,换了考卷好事,我们这种寒门学子,苦读多年,可就这一条路能走,还是公平些的好。”
“我们开心了,估计有些考生可就要哭死咯。”
江枫挤开人群,迎面撞上江母带人来接他,“枫儿,我们在这里。”
他一边解开马车上的辔绳,一边对母亲道:“我有点急事,出去一趟。”
江母讶然:“你着什么急,家里给你备了好饭好菜,这些日子你肯定没吃好……哎,枫儿!”
江枫骑上马,直奔少阴山。
上辈子的今日傍晚,蒋淑宜失足落入池塘淹死,直到他被流放到了苦寒之地,才知道自已心中记挂的始终只有淑宜妹妹一人。
要不是爹娘逼着,他宁可不参加考试,今日也要把淑宜妹妹守好了。
好在,时辰尚早。
抱着一定要救下淑宜妹妹的决心,他纵马行到小院外。
屋子安安静静矗立,仿佛没有人居住一样。
他快速下马,敲门喊了两遍蒋淑宜的名字,没有人应答,心下着急,推门而入。
院内,干净如洗。
他一间间屋子寻找,都是空的。
没人,而且搬了个干净,难道……难道她已经去了水边?
他正准备出去,一群人踢门而入,来势汹汹。
紧急之下,他躲进衣柜,静观其变。
领头的是一个男人,脸侧几缕刘海,环视一周,大喊一句:“搜。”
这群人凶神恶煞,随意翻找,屋子里倒的倒,乱的乱,江枫看得心惊。
他们冲着蒋淑宜而来,难道上一世,淑宜妹妹的死另有隐情?
他被这个发现惊到。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猜想。
领头人发话:“仔细点,务必杀死这对主仆。”
果然如此!
然而眼下,他与其担心淑宜妹妹,不如担心自已的处境。
有人进来报:“院子外面发现一匹马,有人来过。”
“一定还没走。”领头那人一双眼睛如鹰,寻找猎物般扫视一圈,锁定在衣柜,“出来。”
江枫暗叹躲不过去,唯一庆幸的是,上一世他被充军后,锻炼出了些身手。
趁着男人拉开衣柜门的一剎那,江枫拔出对方腰际的大刀,反手架在领头人的脖子下方。
擒贼先擒王。
“都给我退开,否则我杀了他。”
一群人虎视眈眈,迫于形势只能选择退后。
江枫逼问手中的头领:“谁派你们来的?”
头领嘴硬:“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
话落,刀锋划破皮肤,露出一丝红色血线。
“说!”
头领不为所动。
江枫见问不出来,也不再勉强,眼下这情况,淑宜妹妹恐怕是一大早就跑路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致使她命运发生改变,但终归是大喜事。
当他思绪飘远的空档,肚子突然遭受猛烈撞击。
领头人打中他的肚子,抢过大刀,情势瞬间逆转。
江枫弯腰,躲过致命的刀芒,提起门口拦路之人摔过去,逃到外边。
他快速翻身上马,一边抹掉嘴角的血,一边回头看这群匆忙追来的凶徒。
他们没马,追不上。
想到淑宜妹妹上一世含恨而终,他的心口越发烫人的疼。
他发誓,一定会查出来真相,一定会保护好她。
第二十七章 罚跪余氏
蒋淑宜领着银翘下去酒楼,刚要迈出去一步,银翘急忙将她拽了回去,眼神一抬,手指一指。
她顺着银翘的目光望出去。
恢复了几分生机的路边,摆起了小吃摊子。
一家糕点摊前站了一个男人,微微低头,正在问价:“这定胜糕怎么卖?”
“一文钱四个,客官。”
男人点头,“帮我包起来。”
旁边的摊子是个卖珠钗的大婶,见男人把定胜糕揣进胸膛保温,笑道:“是给你家娘子带的吧?”
男人眼睛弯了一下,话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她贪吃,顺手带的。”
大婶一听,招手:“买吃的讨好娘子不如买首饰,快来看看,我这里有好多好看的,你看这银簪,这银镯,还有这银耳环,都是我自已做的。”
男人似乎有了几分兴趣,却也迟疑:“我没见她戴什么银饰。”
蒋淑宜听到这里,咬唇无语:“我多的是金啊玉啊来不及戴,银的这么寒碜,可别买给我。”
银翘也是嘀咕:“徐贡生瞧着挺聪明,怎么对女人的爱好这么拿捏不准。”
大婶道:“没有岂不是更好,说明她正缺一件银饰,买回去她肯定高兴。”
徐清樵听见“高兴”二字,来了兴致,一一扫过,最后选了一个“镯子”。
大婶面容一僵,提醒道:“这是脚环,你确定要这个?”
徐清樵恍然,想起蒋淑宜穿金戴玉,皓白的脚腕却空空如也。
脚腕这个地方隐晦得跟他与她的感情一样,见不得光,反倒最适合不过。
“就它了。”
付了钱,徐清樵路过酒楼,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下意识朝里面看去。
蒋淑宜连忙拉着银翘躲在门背后,心口砰砰跳。
好在他并未发现,瞧他离去的路,应该是上山的方向。
银翘道:“他走了。”话音里带着遗憾。
蒋淑宜牵动嘴角,笑容泛苦。
“走吧,我们该进国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