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72)

蒋宵乐道：“说实话，我还挺想让江枫拿钱赎人，看他破财我就高兴……哎哟！”

马车骑过石子，蒋宵被晃得撞到车壁，想骂又不敢，只能撇撇嘴，嘀嘀咕咕：“马车驾得这么烂……”

话没说完，就又被姐姐狠狠瞪了一眼，只能讪讪闭口。

行至镇上，渐渐热闹，姐姐领着银翘走进客栈，蒋宵在后面打量封疆，嫌弃道：“你蒙这么厚的面巾，不热吗？”

封疆扫他一眼，没有说话。

蒋宵讨了个没趣，跟上去喊：“姐姐，等等我。”

镇里人多八卦，议论声传入蒋淑宜的耳朵。

“你们听说了吗？汴京的宁国公府找回一个嫡子。”

“那宁国公不是说死了吗，国公夫人不是也没生子吗？哪来嫡出的儿子？”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嫡长子是前任国公夫人所生，丢了十八年如今已经认祖归宗了。”

蒋淑宜暗中叹气，点好了菜，就对银翘吩咐：“待会儿把我那份送上来，坐这么久的车，我身子有些乏了。”

随后对封疆解释一番，失陪上楼。

江枫扫过那群议论的百姓，却是知道淑宜妹妹为何离开。

从他的角度讲，他还得感谢那名认祖归宗的嫡子，若不是他，淑宜妹妹还不会离开国公府，也不会写信给他求助。

同蒋宵坐下来，他状似无意问道：“你跟你姐姐感情很好？”

蒋宵面容一僵，梗着脖子道：“自然是好。”

江枫嘴角一勾，却是不信，他可知道这个弟弟小时候拿鼠蛇虫蚁恐吓过淑宜妹妹。

他又道：“你家中就你们两姐妹？”

蒋宵不耐烦：“还有个蒋晚。”

话落，他警觉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瞧你姐姐美若天仙，妹妹想来也不差。”江枫搪塞。

蒋宵嘀咕：“那可不见得。”

江枫旁敲侧击道：“对了，怎么没见你姐夫？”

蒋宵翻了个白眼，“死了。”

“既然死了，你姐姐何不改嫁？”江枫拨弄袖中的匕首，状似漫不经心，声音咔哒咔哒，频率似他的心跳。

“客官，您们的菜来了。”小二端着盘子一一摆上，打断蒋宵的话。

蒋宵不答反问：“喂，你不会吃饭也不摘掉面巾吧。”

“你怎么不说话？”

“喂！”

江枫从愣怔中回神，收拢匕首，起身道：“你吃吧，我没胃口。”

走到楼梯口，他慢下步子，靠着门，仰头叹息。

他担心揭开面巾，淑宜妹妹又会故意冷漠对自已。

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会正眼看他，会和他说话，会替他教训出言不逊的弟弟。

人生若只如初见。

现在好像真的是一次机会，重新来过。

“啊——”

在他思绪万千之时，屋内传来淑宜妹妹的尖叫声，他一脚踢开房门入。

“怎么了？”

顺着淑宜妹妹惊恐的视线看去，墙角蹲着一只硕大的老鼠。

利剑银光一闪，老鼠四脚朝天胡乱挣扎，鲜血漫出，一息后毙命。

江枫回头，淑宜妹妹躲在他身后，双眼通红，垂下的手指颤颤巍巍，脆弱得让他想抬手将她拢入怀中，却只能忍下。

屋外，蒋宵、银翘和小二赶到，小二看清情形以后弯腰致歉，“对不住对不住，小的立马重新安排一间上房。”

“姐姐！你有没有事？”蒋宵目露担忧。

蒋淑宜按着胸口，一阵干呕，半晌，微微掀起眼皮，向蒋宵淡淡吐出一个字：“出去。”

银翘护主心切，跟着道：“公子，还请你走，我们姑娘不想看见你。”

蒋宵不甘心，凑在跟前道：“姐姐，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 ”

蒋淑宜无情打断：“你出来这么久，你母亲定会担心你，你不必再跟我，这就在镇上叫人护送你回去吧。”

银翘扶着蒋淑宜，“姑娘，我们走，奴婢陪您。”

蒋宵想跟，江枫伸手拦住，面色发沉得厉害。

“你干什么，那是我姐姐，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拦我？”

江枫微垂着目光，勾唇反问：“你得问问你自已，为什么她独独不想见你。”

“我……”

蒋宵语塞，双手烦躁挠头，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仿若被抛弃的孩童，独自哭嚎起来，“都怪他，都怪他，要不是他拿老鼠吓姐姐，姐姐也不会这样对我。”

江枫凶厉追问：“你说谁？”

蒋宵用手背抹去眼泪，“一个叫江枫的大混蛋。”

“？”

意外听见自已名字，江枫瞠目结舌，怀疑他说的是不是一个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蒋宵愤然道：“江枫小时候可讨厌了，拿鼠蛇吓过姐姐，害得姐姐产生阴影。”

“我什么时候……”江枫又惊又怒，险些露馅儿，忙改口道，“你确定，是他拿鼠蛇吓过你姐？而不是你？”

蒋宵振振有词：“是他，就是他那个杀才。”

江枫沉默一会儿，盯着地上的老鼠尸体，试图理解蒋宵话里的意思。

不，他理解不了。

“那你姐姐怎么不待见你，而不是你说的那个江枫？”

蒋宵大吼：“因为我背了黑锅！”

江枫惊得不能再惊，默默消化了半晌。

“且、且慢，你说是他吓唬你姐姐，谁这样跟你说的？”

“这还用谁告诉吗，那日，江枫派人送来一匣子女孩的小玩意儿给姐姐，蒋晩领来想据为已有，我替姐姐抢了过去送到屋里，还特意放在了床上，谁知道里面会是那些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