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80)
“所以便祸害我?”
听见这道久违的声音,蒋淑宜瞳孔一缩,当即就要掀开帘子跑路。
帘子被一只男人的手率先掀开,紧接着,徐清樵那张足以祸目的面容闯入视线。
刚起身的蒋淑宜就这么始料未及地撞入他的怀抱。
男人掌住她的腰,稳稳接住,“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这就投怀送抱了?”
蒋淑宜借着他手臂的力道稳住身子,扬头往外喊:“银翘,银翘!银——”
“别喊了,在另一辆马车。”男人慢条斯理坐下,将她整个人拢入怀中。
蒋淑宜被禁锢在怀里,屁股下面就坐着男人的大腿,简直如坐针毡,“你放开我,你干什么,徐清樵,你明明答应我不再与我来往!”
男人困惑道:“有吗?我怎么只记得在寺庙里你是如何勾引我。”
瞧着男人装模作样,蒋淑宜破口大骂:“你无耻!”
男人的气息靠近她的耳垂,喷洒进耳廓,“更无耻的事都做过了。”
蒋淑宜挺起肚子,手掌抚上去,“怎么,你就是这么对一个孕妇的?”
徐清樵最忌讳的就是蒋淑宜怀了父亲孩子这件事,似乎在提醒他有悖伦理。
他犹如当头棒喝,脸一黑,扯过她的胳膊,无情地把人卸下去。
简直判若两人。
果然,看来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介意这个肚子。
马车行驶中有些摇晃,蒋淑宜把着窗棱维持身形,掀开帘子一看,外面是一道像墙一样的背影。
阿牛回过头来,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小娘子好久不见。”
蒋淑宜看了眼外面的路,并非是回去颖娘住处的方向。
她放下帘子坐下,扬声质问:“你想带我去哪儿?”
“回京。”
“回京?”
蒋淑宜无语极了,“我不回,要你多管闲事!”
徐清樵却道:“根据律法,逃妾应罚徒刑一年。”
蒋淑宜气笑了:“难不成你还要抓我去见官,你就不怕我把我俩的事抖出来?”
徐清樵却是猛烈咳嗽起来。
蒋淑宜这才发现,曾经精壮的男人变得瘦削许多,也不知是不是整日在屋里不见阳光的缘故,肤色都要苍白些许,她竟从他身上看出几分羸弱来。
还有,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当职吗,怎么会来扬州?
她的下巴被男人的大手捏住,耳廓边传来毫不畏惧的反唇相讥:“好啊,你若想抖出来,我可以帮你。”
他不怕。
蒋淑宜这下是真的有点慌了。
徐清樵要发疯,她必须拦着。
她强迫自已冷静下来,仰起头笑颜如花:“人家说着玩的,你还当真了?能再见到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主子,驿站到了。”阿牛在外面喊话。
徐清樵勾起唇角,似笑非笑,满意中带点嘲讽,慢腾腾起身下马车。
蒋淑宜趁着徐清樵下车的空档,自已换了方向跳下去,刚跑了两步,两位官差就将她拦住。
她回头去看徐清樵,徐清樵眼含肃冷,扬头示意:“继续跑啊。”
蒋淑宜长长吸一口气,作罢。
驿站是给这些官宦之身下榻的住所,蒋淑宜被徐清樵安排在了隔壁,那几名官差就在门口把守着,俨然把她当成了阶下囚。
阿牛端来吃食。
蒋淑宜喊住他:“我和你家主子的事你知道了?”
阿牛胡乱点头,没有抬眼看她。
连看都不想看她,难道是怨她?
蒋淑宜道歉:“对不住啊,是我祸害了你家主子。”
阿牛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是我家主子自已不走正道,我也劝过,他偏要一意孤行,是我们对不住蒋娘子你。”
蒋淑宜想,他可真是个以德报怨的好孩子。
“哦对了,我家银翘还有劳你多关照一二。”蒋淑宜拔下头上的珠钗,递过去。
阿牛推拒,“不要不要,蒋娘子太客气了,我会照看好银翘姐姐的。”
蒋淑宜拉过这孩子的手,一把放下珠钗,“好了,你再不收我良心就过不去了。”
“谢过蒋娘子。”阿牛握住珠钗,提着木盘转身,走到门口又道,“我家主子这样对你,真是惭愧。”
哪样对她?这孩子到底知道的是什么啊?
蒋淑宜自知不在理,心虚地笑了笑,“你要是有愧,不如帮我逃跑吧?”
刚才还敦厚的小伙子,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主子会杀了我的。”
他提着托盘出去,对蒋淑宜唯恐避之不及。
阿牛走到廊上,主子正负手站在栏杆边上,墨发如瀑,头顶横贯一只白玉簪,仅仅一个背影,就俊得让人联想到气质清冷的隽美青年。
转过来时,那张脸总会叫人惊艳,然而一双眸子,黑的似墨,白的如玉,好似取自一幅万年雪山的丹青,看进去时周身生寒。
“主子。”他低头呈上珠钗。
主子单手拿起珠钗,挑眉,“她赏你的?”
“是。”
“还说什么?”
“让我照看一下银翘,还说对不住您,还……哦没了。”
主子勾唇一笑,意味不明,“巧言令色。”
阿牛闷闷道:“那也比您色中饿鬼强,我去干活了。”说完就走。
第七十二章 舍不得?
蒋淑宜这边对阿牛使不上力,盘算着怎么把消息传给颖娘不让颖娘担心。
徐清樵推门而入。
她刚想开口让他帮她传消息,又想起那句有关“逃妾”的话。
她对律法也只是略知皮毛,改了口问:“徐大人来得正好,妾身正想问问收留逃妾之人可会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