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确确实实是在宋彦池的床上醒来的。
这一点，她无法辩驳。
见她不说话，宋彦池端着橙汁和三明治走到餐桌旁，回头问她：“刷牙了没？”
陈念娢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我卧室洗手间的第二个抽屉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先去洗漱。”宋彦池收回视线，“好了过来吃早餐。”
说完这句话，他又进了厨房。
陈念娢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不见了，才往餐桌上看过去。她记得宋彦池是不喜欢喝果汁和饮料的，所以他刚才端的那份早餐，是特地为她准备的吗？
这样想着，陈念娢转身，脚步有些飘飘然地回了他的卧室。
她在宋彦池说的抽屉里找到了牙刷和毛巾，却没有找到杯子和牙膏。
陈念娢第一反应是去找宋彦池要，可一想到他先前的那句话她还没有回答上来，又不好意思去找他。
目光在洗漱台上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他的杯子上。
她只是借用一下他的杯子，应该不要紧的吧？
一会儿她用完了，会给他洗干净的。
陈念娢短暂地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然后十分心安理得地拿了他的杯子灌水，还用了他的牙膏。
有一股清清凉凉的薄荷味。
陈念娢刚把牙刷伸进嘴里，突然洗手间的门被敲了两下。
见她门没关，宋彦池直接推门进去：“我忘记里面没有杯子，你先用……”
他的话说到一半，在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杯子时，顿住。
同样愣住的还有陈念娢。
她是真没想到宋彦池会特地过来给她送杯子。
这下好了，人赃俱获。
她刷牙其实很快的，只要给她两分钟就好了。
结果宋彦池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陈念娢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宋彦池现在的表情，拿着牙刷的手也开始机械式地动作，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安静片刻。
宋彦池大概是觉得她这会儿也说不了话，索性什么都不说了，转身离开了卧室。
他一走，陈念娢仿佛又活了过来。
后知后觉地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一丝丝的羞耻。
-
洗漱完出去，宋彦池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了。
陈念娢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眼神，自觉地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拿起三明治就开始吃了起来。
啃了两口，发现不对劲。
一抬头，就对上了宋彦池的视线。
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你怎么不吃？”
宋彦池似笑非笑：“你是不是忘了应该和我说些什么？”
“……”
陈念娢一时有些搞不清楚，他想听的究竟是她睡在他床上这件事情，还是用了他的牙膏和杯子的事情。
也或者，两者都有。
知道自己躲不掉，陈念娢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是用了你的杯子，但纯粹是因为你的抽屉里没有新的杯子，而我又不太想麻烦你。我用完之后已经洗干净了，如果你还嫌脏，我一会儿出门给你去买一个新的。”
“……”
“至于你说我‘霸占’你床这回事儿，很抱歉，我喝了酒以后记忆会断片，实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里，陈念娢顿了下，抬眼看向宋彦池，语气里似乎还带了点儿理直气壮，“也有可能，是你故意污蔑我。毕竟，我喝醉酒的样子，应该还挺安静。”
“……”
宋彦池盯着她，半晌，勾了勾唇，“你怎么知道你喝醉了很安静？”
陈念娢歪头：“难道不是？”
之前她在英国和同学的聚会上也喝醉过几次，回回醒来都被叶笙歌教训。但有一点很让她欣慰，那就是叶笙歌说她喝醉了不吵不闹，乖得很。
要不然她也不敢趁他在家的时候顶风作案。
“当然不。”宋彦池存心逗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昨天在我床上又唱又跳的，还披着被子说你是女王，这事你忘了？”
“……”
陈念娢瞅他，似乎是在努力回忆。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然后呢？”
“……”宋彦池扬眉，“什么然后？”
“我说我是女王，然后呢？”陈念娢一字一顿地说，“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称自己是女王吧？是不是得有点儿表示？比如……让你给我跪下唱征服？”
“……”
如果宋彦池只说她在床上又唱又跳，这个陈念娢还有可能会相信，但是披着被子说自己是女王，这种事情她小时候就不会去做，长大了更不会做。
他既然故意骗她，那么陈念娢也不是好欺负的。毕竟这种夸大其词的语句，她这些年在叶笙歌那里听过不少，还不是信手拈来。
果然，宋彦池在听了她的话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
等陈念娢手上的三明治吃了一半，他才仿佛回过神，一本正经地发问：“想让我给你跪下唱征服？”
“……”
陈念娢没想到他还敢提，清了清嗓子：“你开玩笑，我也开玩笑，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宋彦池又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倒是也没继续往下说。
安静地吃完一顿早餐后，陈念娢放下杯子：“对了，我忘了问你，昨晚我为什么会到你家里来？”
“是谢亦瑶给我打的电话。”宋彦池也跟着放下筷子，“她说你心情不好，在酒吧喝醉了，问我能不能去接你。”
陈念娢想也是这样，当时只有她和谢亦瑶两个人在，多半就是谢亦瑶给他打的电话。
“谢谢你来接我。”陈念娢诚恳地说，“给你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