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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竹碎玉(186)

这动作并不稳重,甚至称得上轻佻。崔循却连眉头都没皱,拂去肩上细雪,进了她休憩的偏殿。

婢女捧了衣物上前伺候,却见她摇了摇头:“出去吧。”

萧窈醉酒后睡了半晌,才醒不久,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而懒散,声音也不似往日那般清亮。抬眼看向崔循,似笑非笑道:“少卿来服侍我。”

任是谁,也不会将崔循与“服侍”这个词想到一处。

婢女临出门前隐约听了这句,险些咬了舌头,忙不迭跨过门槛回手关了门。

崔循倒没恼,只是神情有些无奈。

萧窈便又问:“好不好?”

崔循喉结微动,缓步上前。

他这样的出身,自然不曾伺候过人,许多事情做起来便难免生疏,尤其是在萧窈仿佛打定主意要作弄他的情况下。

白净如雪的赤足踩在朱红官服之上,萧窈偏头看他,含笑催促:“冷。”

崔循闭了闭眼,按下心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杂念,为她系袜穿鞋。

“嗳,”萧窈披着绒毯打量,调笑道,“我初见你之时,便想着他日后宅该养这样一位。”

崔循动作一僵,攥着她脚踝的手收紧了些。

萧窈自顾自笑道:“但若是只会这般笨手笨脚服侍人,却叫人喜欢不起来……”

话音未落,便觉肩上一重,仰面倒在了绵软的锦被上。

崔循欺身上前,单膝跪于床榻边沿,抵在她腿间。鸦羽似的眼睫垂下,声音平静却又有些哑:“殿下后宅养人,只是为了伺候穿衣不成?”

原本落在脚踝的手,攀上柔滑如凝脂的小腿。

萧窈只觉被他指尖触及的肌肤隐隐酥麻,下意识挣了下,没挣脱。便一脸无辜看着他,提醒道:“这是栖霞殿。”

崔循沉默片刻,松了手:“我知。”

说罢,便似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一言不发地继续服侍她穿衣。

因顾忌着连日劳累,时常困得厉害,沾了枕头不多时便能入睡,崔循已经有段时日未曾扰她,每日晚间只安静拥她入眠。

萧窈视线触及他因方才那场撩拨而起的反应。想了想,在崔循为自己整理衣裙系带时,忽而开口道:“去朝晖殿吧。”

崔循一怔。

疑心自己会错了她的用意。

萧窈道:“若是不愿,那便算……”

“没有不愿,”崔循为她理好腰间的环珮,“乐意之至。”

除却武陵自少时起居住的院落,朝晖殿也算得上是萧窈的闺房。她心中一动,决定来此处时,并没想过某些事情在此处会别添一重意味。

崔循的目光已经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慢条斯理,剥笋一般,褪去不久前才为她穿上的衣裙。

萧窈愣是被他磨得有些难耐,小声催促,只是待他无所顾忌地索求时,没撑多久便又语不成声地讨饶。

崔循似是叹了口气:“是我伺候得不好吗?”

萧窈:“……”

怎么有人这般小气。

崔循又问:“殿下还想要旁人来伺候吗?”

萧窈被他问得肝颤,又被潮水般涌来的快感刺激得说不出话,一时倒也顾不得旁的,只摇头。

崔循的手落在她心口,低声笑道:“那我便记下了。”

第100章 第 100 章

萧窈各种意义上地放纵了一日。

没做什么正事, 醉酒睡了半晌,晚间又被崔循打着“伺候”的名义厮缠,自己也记不得几更天才睡去。

耳鬓厮磨间的愉悦做不得假, 只是第二日醒来, 腰酸腿软也是真的。

一室寂静,暗香浮动。

她窝在绵软如云的锦被中,几乎生出些惰意来,想再合了眼,睡到日上三竿才好。

崔循已起身换了衣裳,见她睡眼惺忪, 低声道:“既困着,便继续歇息吧。”

“算了, ”萧窈轻拍着脸颊, 掀了锦被,“今日还有事情要做。”

她接了谢家的请帖, 昨日也与阳羡长公主约定,一同过去。倒不单单是念在素有交情的份上,更要紧的是,桓氏三房那位夫人卢氏应当也会前来, 有些话要说。

候着的婢女听着动静,正要上前服侍,被崔循扫了眼, 不明所以地迟疑在原处。

崔循接过衣物。

婢女埋着头,没敢有任何异议。

萧窈看在眼里, 失笑道:“先前那不过是几句玩笑话。你自有要紧的事情要做, 实在不必为这点细枝末节耽搁。”

崔循并没应,只言简意赅道:“费不了什么功夫。”

见他态度并无松动之意, 萧窈便也只好认了。

崔循亲手帮她穿上层层衣裙,以指为梳,将睡了一夜略显毛躁的长发理顺。指尖蹭了蹭柔软的耳垂,目光微黯:“我不擅绾发……”

他做事有条不紊,并不拖沓,但萧窈从未觉得穿衣会是这样漫长的事情,脑海中莫名浮现崔循慢条斯理解衣带的模样,险些脸都红了。

闻言,连忙抓了他的手:“让红珠她们来就是!”

“好,”崔循捏了捏她指尖,“他日若得空,我学些。”

……实在有些太上进了。

萧窈一大早被他扰了心神,直至见着阳羡长公主,才将思绪悉数收拢回来,大略讲了今日打算。

“你是会挑人的。”萧斐斜倚迎枕,抚着膝上的手炉,“桓家三房为庶,与大将军早有嫌隙,只是碍于强权不敢相争。卢氏又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绝不会想要赌上身家性命,来博更进一步的富贵。”

先前因着王旖,萧窈已将桓家摸得一清二楚,也曾有意无意与卢氏打过交道,说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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