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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竹碎玉(225)

有柏月这些伺候多年的仆役在,能将行李准备得井井有条,原本用不着萧窈亲自动手。但她看了片刻,只觉心中莫名有些空,便也想要做些什么。

崔循归来时,她正在窗边的榻上整理衣物。

萧窈自己的衣裳首饰都是翠微收拾的,她没做过这样的事,举手投足间透着生疏。

玉簪绾起的发髻松了些,有发丝散下,慵懒而随意。

只是崔循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萧窈听出他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支使道:“快来帮我。”

“翠微她们收拾我的衣裳时,总能迭的平整妥帖,”萧窈轻轻抚平衣褶,毫不讲理地抱怨,“必是你的衣物有问题,才害得我折腾这么久,也没迭好几件。”

崔循笑道:“是。”

说着攥了她的手,拉入怀中:“卿卿这样劳累,还是稍作歇息,交给柏月他们来做。”

萧窈将下巴抵在他肩上,东拉西扯说着些闲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你要离开了。”

两人自成亲后,好过恼过,但从未有过这样遥远而漫长的分别。

崔循承诺:“我会尽快回来的。”

萧窈摇头,正经道:“该如何便如何,不必急切。我也会谨慎处事,料理好建邺这边的事务,你无需担忧。”

两人就此聊起正事,直到夜色渐浓,才终于止住。

床帐放下,将微弱的烛光隔绝在外。

萧窈贴近些,在他唇角亲了下:“早些睡……”

话音未落,便被扣着腰肢压在身下。

萧窈仰头看着再熟悉不过的轮廓,小声提醒:“你明日一早就要启程。”

崔循“嗯”了声。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手已经挑开衣摆,毫无阻隔地落在她腰上,不疾不徐摩挲。

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细嫩的肌肤,酥麻随之蔓延开来。

萧窈咬了咬唇,本就不大坚定的意志愈发动摇,犹豫片刻后,抬手攀上宽阔的肩。

她心中存了许多话不知该如何说起,翻来覆去,最后还是决定付诸行动。

柔软的寝衣褪去后,肌肤相亲,才得以满足,又下意识想要更多。便用轻柔得几乎能攥出水的嗓音,在轻喘的间隙,翻来覆去地唤崔循的名字。

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哑了,困得眼皮打颤,却还不曾推开。

肆意放纵的结果便是,第二日崔循起身时,她迷迷糊糊察觉,还未坐起身就一头栽回了柔软的锦被中。

酸胀,疲惫,连带着昨夜的记忆一起涌现。

饶是萧窈脸皮不算太薄,也还是僵了下,几乎想将自己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崔循低低笑了声,替她将锦被盖好,轻声道:“不必起身相送,安心等我回来。”

萧窈目不转睛,点点头:“好。”

她被暄软的锦被包裹着,雪肤乌发,眼眸映着他的身影,看起来乖巧可爱。

崔循摸了摸她的鬓发,这才起身。

白日渐长,天也亮得愈早,晨光透过窗棂,勾勒出清俊的身形。

萧窈心中一动:“崔循!”

崔循立时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我心中有句话,猜你应当想听。”萧窈迎着他探究的目光,眉眼一弯,狡黠道,“只是我眼下还不大想说。”

崔循微怔,含笑的眼眸稍显无奈。

萧窈又道:“待你回建邺那日,说与你听。”

崔循将她这话在心中过了一回,颔首笑道:“那便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122章 第 122 章

一场春雨过后, 草木葱茏,碧色如洗。

庭院中几树桃花开得正好,有一枝横斜窗牖外, 只消抬眼便能见着繁花带雨, 格外雅致。

栖霞学宫的藏书楼外也有这么一树桃花,管越溪对此记忆尤深。后来到了湘州,见着窗外的桃树,还曾同晏游提起过此事。

只是如今,管越溪再没心思欣赏这灼灼桃花。

自晏游在池岭出事后,他几乎就没歇过。

有太多事情须得过问安排, 忙得焦头烂额,既没半点空闲, 也难安心阖眼。

读书人总是会多留心自己的形容, 管越溪贫寒时,都会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 眼下却颇有些“不修边幅”的模样。

且不说因劳累而疲惫不堪的面容,就连新长出的胡茬都没来得及修整。

仆役福泉依言沏了浓茶,觑着他这般模样,没忍住道:“大人还是歇歇吧。这样熬下去, 若您也撑不住病倒,那可如何是好?”

从前虽也事务繁忙,但他与晏游各司其职, 并不至于这般煎熬。

可如今晏游还躺着昏迷不醒。

天师道用心歹毒,交到李叟手中的那把匕首涂了毒药, 已将事情做绝。

但纵是陈恕也不会料到, 李叟为了救自己的孙儿对晏游下手,却又在动手前, 抹去了刃上的毒。

兴许是不忍,又兴许是愧疚使然。

说到底,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贼匪,而是个为子孙牵肠挂肚的可怜人。

坦荡了大半辈子,没能从一而终,却也没坏得罪无可恕。

也正因此,晏游捡回来一条命。据医师所言,待到体内那点残存的毒解了,人便能醒过来。

管越溪得知其中隐情,心中百感交集,但也算稍稍松口气。

军中副将们与他揣着一样的心思,想着只要撑过这段时日,待到晏游醒来接手军务,总会好过些。

只是这几日没那么好熬。

江夏那边的动作极快,萧诲所率领的大军来势汹汹,而天师道也传出少主陈恕在湘州现身的消息,各处信众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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