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170)
李延时拿着衣服,转身看到她这表情,好笑:“这天,热水洗完又全是汗,不是白洗吗?”
李延时敲敲闻声的头,拿了她的衣服去卧室。
闻声跟上去:“你拿我衣服干什么?”
李延时拨着闻声的肩把她也往里面带:“不是说了要给你洗?”
他把衣服搭到水池边,弯腰,手指在脚边的几个瓶子上掠了下,几秒后站起来:“用什么洗?”
闻声走过去,拍了拍李延时的腿,让他往旁边让开一点,从地上提了个瓶子上来:“倒一点洗衣液就可以。”
李延时“嗯”了一声,伸手就要把闻声手里的洗衣液接过来。
闻声手一顿,想了想,没给他:“还是我来吧。”
她想象了一下李延时帮她洗衣服的画面,觉得实在是太诡异。
别说手洗,这人八成连洗衣机怎么用都不知道。
李延时没搭闻声这话,直接把瓶子拿了过来。
“不是答应了要给你洗,”李延时开了水,又拧了瓶盖,往衣服上倒了一点,仍旧是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不会洗还不会学?”
浴室地方太小,闻声就站在男生手边,李延时捏着衣服搓了两下,嫌闻声碍事,直接一勾手把人圈进了怀里。
一边搓着手里的衣服,一边展示着给问声看:“是不是这样?”
那模样不像是在问闻声怎么洗,反倒是像在隐晦地炫耀“你看我第一次洗就能洗成这样,不错吧”。
闻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眉眼不自觉地下压,较平日里那副冷冷的样子温和不少。
李延时伸手捏住闻声脸颊两侧,使劲掐了掐,沾了她一脸泡沫:“你笑什么?”
闻清鸿眼睛不好,前年时家里的灯统一换成了偏黄的光线,此时淡黄色的光洒在两人身上,让暖意直接荡到人心里。
闻声一边躲一边笑:“觉得你好自恋。”
洗个衣服而已,这个人真的好像只孔雀。
李延时两手撑在水池边,把半坐在台子上的人拢在怀里,垂眸看她。
女生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一侧有一颗很不明显的小虎牙,正悄悄摸摸地把脸上的泡沫往他T恤上蹭。
李延时放了手里的衣服,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突然问她:“清大的那个班是八月开学?”
闻声揪着他肩膀处的布料还在往脸上擦,闻言手松了松:“好像是,往年都是这样。”
“我想在你们学校旁边租个房子。”
“租房子?”闻声一愣,紧接着又纠正李延时这话,摇摇头,“分数还没出来,不知道能不能被录取。”
李延时笑了,语气颇有点得意:“你怎么可能不被录取。”
话音落捡了刚洗到一半的衣服,揉了两下,接着像是觉得揉不出来泡沫是洗衣液的问题,拎着瓶子往上面一倒就是小半桶。
闻声“噌”一下从台子上跳下来,抢救衣服:“你怎么能倒这么多!”
“我再给你买一件,”李延时把她重新抱上去,“航校今年特殊情况,开学要到十月了,有两个月的时间。”
军校和部队一样,全封闭管理,一开学要想再出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延时也没想让闻声跟自己住一起,她应该没办法接受,更何况这对女孩儿也不好。
他只是想着租个房子他住那边,闻声想见自己的时候方便一点。
“这两个月我就住清大旁边,”说到一半李延时改口,“算了,房子不退了,只要我休假就住那边。”
他掂着闻声的手腕,笑着摇了摇:“你忙你的,闲了来看看我就行。”
这话说得颇为委屈,但闻声又在他脸上看不出委屈的情绪。
闻声推开他,从台子上挤下去,把泡了小半桶洗衣液的衣服从池子里捞出来,嘴上道:“你想怎么样我又管不着。”
李延时心情好得不得了,捞着闻声的腰,撩了水又开始往她脸上抹泡沫:“那就这么说好了?”
“要多来临幸我,”李延时砸砸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压了声音问她,“你想不想结婚,闻声?”
不等闻声回答,扯了她手里的衣服帮她揉,自言自语:“到底什么地方十八就能结婚......”
闻声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寻思自己怕不是被骗了,李延时的脑袋其实有什么问题。
不是刚,刚谈恋爱吗,结的什么婚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晚上,李延时照例是睡在客厅的沙发。
大概是晚上在厨房墙角的那通操作,让闻声意识到了什么,总之把被子扔给李延时回到卧室,砰一下把门关得死死的,再没出来过。
寒窗苦读了十二年,终于在今天圆满,更何况圆满的不仅是考试,还有......两人一时间都有些睡不着。
隔着一道门,各自翻到了凌晨三点。
闻声抱着被子翻了下,屋外自从十几分钟前浴室门再度响了声后就没再有动静。
她睁开眼,瞄了瞄墙上的钟,三点一刻。
外面的人应该睡了?
闻声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握上门把,把门开了一条缝。
她眼睛贴到门缝上往外看了看。
客厅的沙发也是前两年才换的,浅蓝色的双人布艺沙发,严格来讲其实并不小,但对于那上面躺着的人来说还是短了点。
屈起的腿有一种无处安放的可怜。
闻声盯着李延时的睡姿看了半晌,终于知道是哪里违和。
明明是连课桌椅不舒服都会自己重新做一套的人,却以这样的姿势在她家睡过好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