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171)
闻声合上门,转身在自己的衣柜的抽屉下找东西。
她实在不困,脑子也算清醒,她记得那东西不是在这儿就应该是在闻清鸿的卧室。
没开灯,怕光亮从门缝射出去吵醒外间的人,闻声打着手电找了好半天,在翻完最后一个抽屉时确认,应该是在闻清鸿的屋子里。
她按着柜子从地上站起来,抬头又扫了眼表。
三点半,深度睡眠的时间,现在出去应该不会把李延时吵醒。
闻声灭了手电,站了会儿,待瞳孔适应了光线后,拉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来到闻清鸿卧室,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从衣柜很靠里的盒子里摸出来自己要找的珠串。
暗红色绳子上串了很多黄豆大小的褐色珠子。
说是珠子也不准确,没那么光滑,也不是标准的圆形,更像是缩小版的核桃。
珠子一共十八颗,一年一颗,穿到成年就不往上穿了。
念往珠,江宁老一辈的传统,帮孩子留个以前的念想。
手上这串是闻声自己的,载了她的前十八年。
闻声对着窗外的光仔细瞧了几眼那珠子,收了手机,推门走出去。
沙发上的人还维持着十分钟前的睡姿,单臂搭在额前,屈了一条腿,另一条腿十分豪放地吊在外面。
闻声很小心地走过去,在沙发边蹲下,两手撑着珠串的线往外拉了拉,套在了男生带着表的右腕上。
他腕骨微微突出,隐约能看到小臂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黑色的运动腕表往上,挂着根朱线穿的珠串。
闻声抱着腿,托腮,盯着那珠子看了几秒,本来以为暗红色的线和他不太相称,现在这么看,倒觉得这颜色配他有种恰到好处的......文童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性.张力。
闻声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哪里也有些不一样,词汇量变得越来越广。
闻声陷入“自己是不是哪里变坏”的沉思,没注意沙发上的人早就睁了眼。
手从颊边滑下时,被李延时抬手捞住。
闻声想事情想的认真,冷不丁被这么一抓,吓了一跳。
“你什么时候醒的?”她错愕。
李延时往沙发里面躺了躺,把闻声捞上去,用被子一卷,裹在了自己怀里。
“你往我手上戴珠子的时候,”抱着她的人还合着眼,声音里有一种介于睡着和清醒之间的沉,“本来就睡不着,被你吵醒更睡不着了。”
闻声被搂的不大舒服,拽着被子动了下:“我不是送你东西吗......”
夜里静,两个人的声音也轻。
但无论再怎么轻,这么交颈而卧的姿势,都让对方的声音无比清晰。
李延时两手从前面锁住闻声的手臂抱住她,头埋进她的肩膀里,带着困意:“叔叔给你穿的?”
闻声没注意他的称呼,“嗯”了一声。
李延时晃了晃手上的珠子,阖着眼笑:“那你不怕给我了他骂你?”
闻声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我爸挺好的,一般不骂我。”
“那二般呢?”李延时问
“二班?什么二班?”闻声懵怔了一瞬,“我是三班的。”
李延时在她身后闷声笑,觉得他的女孩儿真可爱。
-
第二天早上闻声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
昨天那几句聊完没多久,闻声便睡了过去。
她是睡得香,李延时却睡不着。
喜欢人的就在自己怀里,身上的衣服跟没穿差不多,别说是其他部位,就是胳膊稍微蹭蹭胳膊,他的兄弟就有抬头的趋势。
实在是没办法,凌晨四点多,把闻声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闻声按了枕边的闹钟,穿了衣服从卧室出来,看到李延时正坐在客厅跟谁打电话。
面前的餐桌上摆了好几个打包盒,闻声扫了一眼,好像是哪家的茶点。
一个虾饺有两个核桃那么大,让人怀疑里面到底包了多少只虾。
闻声刷完牙出来时,李延时刚好打完电话。
她指着身后的浴室问坐在桌边的人:“你昨天晚上又洗澡了?”
男生正在回消息,拇指在屏幕上点着,闻言抬了下眸,落回去时答了声:“太热。”
闻声拉开椅子坐下来。
对于李延时会喊人做了早餐送过来这事,她一点都不意外。
食堂一楼到三楼,没有一样东西是没被他吐槽过的,所以他实在不太可能早上起来,下楼去路边卖早餐。
闻声实在不明白,偶尔聚餐也能在学校对面吃路边摊的人,自己过的时候怎么就能挑成这样。
想到这儿,闻声又开始犯难,以后如果一直在一起的话......他还是这么挑怎么办。
闻声这么想也就这么顺嘴问了出来,李延时放下手机,把那个巨大无比的虾饺夹到她碗里:“想什么呢,我又不会让你做饭。”
闻声把那虾饺咬开,看了眼,果不其然,里面有三只完整的虾。
和李延时那说什么都像开玩笑的调子不同,她是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做饭吃什么......”她拧拧眉。
“有钱就找人做,没钱我给你做。”男生撩着手指发消息。
闻声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半个虾饺还叼在嘴里:“那还是出去吃吧。”
李延时笑,抬了头,很无奈:“吃不死人。”
闻声把虾饺吞到肚子里,想到昨天晚上牺牲的那半瓶洗衣液,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李延时靠近厨房。
不是谁做不做饭的问题,是他,他这个人绝对不能做饭。
跟表叔约的上午十点,吃过饭换了衣服,简单收拾了一点东西就打车去了表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