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183)
“见一个朋友。”二人在廊庑间行走,青芦刻意落后了半部。
青芦今日穿一身莲花蕊色的曲裾,头顶盘髻上还簪了梳形笄,盘髻两侧的圆髻上插着玳瑁擿,垂在额前,行走间擿上缀着的如露珠般的宝珠颤巍巍摆动。
美人皎皎梨花面,盈盈水波眼。
青芦见她望着自己,微垂下巴,有些赧然,“姑子为何这般瞧我?”
殷陈朝她眨眨眼,“我瞧青芦今日妆扮得极美,该不会是要去见心上人罢?”
青芦被她这直白的话闹得红了脸,“姑子怎的这般打趣我。”
殷陈快行几步,心情似是大好,“不会被我说中了罢?”
青芦咬了咬唇,不再回答她的话,又道:“今夜是夕月夜,姑子可要早些回来,我们备了筵席。”
“好。”殷陈挥挥手,踏出回廊,踏到阳光中,萧条的背影在扶疏光影间穿梭远去。
出了宣平里,殷陈往东第去。长安平民多分散居于东第和分散在东西市周围,按着绿蚁说的地址去,她在巷口瞥见一个八九岁小女孩踮着脚用棍子捞伸出墙外的一串葡萄。
殷陈端详她的模样,倒是与绿蚁有些相像。
她走到女童身边,“把棍子给我。”
女童看看她,“你要作甚?”
“自是帮你摘葡萄。”殷陈笑着看向女孩。
女孩迟疑地将手上木棍递给她。
殷陈接过木棍,抬手用木棍将葡萄串的枝子绕了两圈,使力一拉,葡萄串便脱离枝头,掉了下来。
她抬手稳稳接过往下掉落的葡萄串。
女孩欣喜拍手,“真好。”
“是谁在偷我的葡萄?”院中忽然响起一声怒吼声。
女孩一惊,立刻拉着殷陈的手往巷子里跑去。
殷陈拎着那串葡萄跟着女孩在窄巷中穿行。
葡萄骨碌碌落了几颗地上。
女孩心疼看了一眼,一跺脚继续拉着殷陈跑。
转过几转,殷陈已经被绕晕了,女童警惕瞧瞧身后已无追兵,才抚着心口靠墙大喘气起来。
殷陈将那串葡萄递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春分,我是春分那天生的。”女孩已经在这逃跑中跟她建立了友好关系,不再警惕。
女童接过葡萄串,挑了一颗小的一颗丢进嘴里,心满意足地眯起眼。
殷陈看着她模样,不自觉笑出声。
春分这才想起要分享,将葡萄递过去。
殷陈也不客气,摘几颗丢进嘴里,与她攀谈起来,“这葡萄不是你家的吗?”
“葡萄树这样贵,我家怎么可能会有?”春分诧异道。
殷陈在清平坊待了一个多月,都快忘了普通黔首的生活了。
一阵语塞,她又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拍拍手,“我都帮你摘了葡萄,还被你带到此处,你得请我吃个饭才行罢。”
春分却摇头,“我请你吃葡萄了呀,我们扯平。”
殷陈可没在语言方面落过下风,“这可不算,这是我摘下葡萄的报酬,不算你请我的。”
春分被她堵了回去,苦着脸思索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那你随我来,我家就在前方。”
殷陈跟着越过青苔丛生的小路。
眼前是一个小破茅屋,屋外有个枯瘦如柴的老妪正在晒太阳。
春分走过去,将挑得最大颗的小半串葡萄递过去,在老妪耳边大声道:“阿祖,这是这位姊姊送的。”
老妪看向那串得之不易的葡萄,勾出一个笑来,看向殷陈,“多谢姑子。”
殷陈连连摆手,看了春分一眼。
老妪却不接那串葡萄,“春分吃吧,我老了,吃不得硬的了。”
“阿祖,我特意等……”她说到一半差点漏了馅,“阿祖,一点也不硬,我已经吃了许多了。”
春分再三请求,老妪才摘下几颗吃下,又将剩下的推回她怀中,“春分乖,阿祖已经吃饱了,春分吃。”
殷陈看着祖孙二人,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
春分将那半串葡萄好生收好,走到屋中拿起用火石打火,准备烧火做饭。屋中只有一张床榻,离榻不远便是火坑,一口黑乎乎的破釜用绳子吊在火坑之上。
殷陈制止她,“其实我是受人所托来看你的。”
春分哦了一声,继续打火,可她打了好几下,都没有引燃火。
殷陈想,她定是知道的。
“你想去见她吗?”殷陈捞起裙子,蹲在她身侧。
春分转头看她,“她爱我吗?”
殷陈一怔,道:“哪有阿母不爱孩子的呢?”
她声音轻轻,忽然想起了陈阿娇,那么,她爱她吗?
殷陈自己也不确定,却只能用这句话安慰春分。
春分眼眶微红,眸中含着泪花,“那她是有苦衷吗?”
那她,是有苦衷吗?
殷陈笑着点头。
“那我便原谅她了。”春分破涕为笑,继续打火,十分熟练地做了一晚素汤饼。
三人吃完了汤饼,殷陈带着春分往廷尉府去。
春分绞着衣上的补丁,有些不安问道:“阿姊,我阿母她过得好吗?”
“你等会儿见到她可以自行问她。”
去到廷尉府,殷陈与张贺说明来意。
张贺引二人往狱中去,绿蚁在屋中见春分,张贺和殷陈站在门外,张贺一时竟有些窘迫,“此前之事,委屈殷姑子了。”
“这是张左监分内之事。”殷陈朝他笑笑,目光瞥向内间绿蚁和春分相拥的身影。
张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又将目光拉回到她脸上,“姑子为何帮她?”
“举手之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