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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306)

作者: 去舟 阅读记录

殷陈还在踱步,敲出的脚步声不大,却足够让二人的谈话将将掩去,她苦恼地叹一口气,“所以,王有甚么办法让你我脱离这必死的困局吗?”

赵胡冷下面上虚伪的笑容,起身捞起椸上外衫披上,“我知道你的身份,也知晓你不会心悦世子,也必不可能会甘愿受人摆布。”

“王既如此了解我,也该知道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物件。”殷陈懒得与他废话,“南越王智高谋多,怎会不知我为谁而来?”

“那你真的看清你身后之人是谁了吗?”赵胡意味深长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冰冷,慵倦,带着审视。眼前少女如同第一次跪在大殿之中时,表面战战兢兢,内里确实倔强至极,那一眼,他便知这个少女必然会搅乱南越王宫。

“其实我不需要看清她是谁,这些事已经将我的所剩不多的耐心耗光了,我只要杀了你就够了。”

“我想,你今日不会动手。你要杀我,必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手杀了我才行。”赵胡将外裳穿好,拿过一枚玉佩佩于腰间,转头看殷陈,他姿态放松,这是他的地盘,就算他现在已经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将死之人,仍表现得如同一个胜券在握的王,他缓缓靠近殷陈,眼神中的精光一闪而过,“我今夜会宴请长安来使和南越群臣,当众为你和世子赐婚。到时,你必然要毫不犹豫地动手,不然,你可没有机会了。”

他多病,软弱。

也狡猾,多疑。

赵胡影子覆在少女身上,如同一团越缠越紧,欲将她吞噬的浓墨。

殷陈立在原地,一双明眸在这充满了死寂气息的内殿显得格格不入,她眼神冷厉,平和地看着赵胡那张毫无生气的干瘪的脸。

“王便真的不怕死?”

“若我不惜命的话,怎会拖着残躯一步步走到如今?”不知从何时起,赵胡不在自称孤。

“那王为何不先下手?我瞧王并不糊涂,并且似乎对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

“就算我先下了手,这一切又会改变吗?”

他竟如此豁达,殷陈几乎嗤地一声笑出了声,“至少太子不会死无全尸。”

赵胡也笑了。

两个人的笑声传到殿外,让竖起耳朵监听的人心头生了几丝疑惑。

黄昏后,赵蓝招呼着宫人开宴。

王后经由这几日的悉心照料,终是逐渐好转,此次宴席,她亦是到了席上,座位在南越王右下。

殷陈坐在右夫人赵蓝身边,终军和张贺一进殿便瞧见了格外显眼的她,张贺连忙抬手打了个招呼,若不是顾着规矩,定早飞奔到她身边了。

终军眉头微紧,霍去病这几日不知去了何处,这二人必是有些事情偷偷瞒着他们。

殷陈坐在席上,对张贺和终军报以微微一笑。

宴照常开,红飞翠舞,玉动珠摇,笙歌聒耳,锦绣盈眸。

钟鼓玉馔,众臣頍然,畅饮宴乐。

殷陈有些恍惚,耳际回荡起十八里亭那些衣不蔽体的患者的求死哭喊。

眼前的富贵靡靡,和人间炼狱在眼前交相辉映,宛若一场颠倒梦境。

群臣揽美人在怀,手持杯盏斜溢,倾倒的琼浆便能够购买救活一人的药材,养活一家人的食物。

那些痛苦而死的人,到死或许都不知世上竟有这般神仙安乐窝。

赵胡开始与众臣推杯换盏,宴中众臣本还推拒,眼见赵胡面色红润,全然不像病入膏肓的模样,遂也放下心来。

酒过三巡之后,赵胡支颐,面色变得更为红润,语气颇为沉重,“孤近来颇感力不从心。”

“王必然会长寿安康。”一个老臣立刻举杯恭维道。

赵胡制止群臣想要恭维自己长命的话,开口道:“可怜我儿婴齐,他这孩子宿卫长安十二年,闻我病笃才心急赶回长安,谁知竟在路途遇了袭……”

说着,他竟掩袖哭泣起来。

群臣哪见过这番场面,边上侍奉的宫人也一时呆住。

窒息的几息沉默过后,有人率先反应过来,陪着哭了起来,更有哭不出眼泪来的,只能死死掐紫了大腿,才勉强挤出几滴眼泪。

一场宴席竟以悲声呜咽为辅,涕泗横流为佐。

坐在期间的终军和张贺偏头对了眼神。

张贺明显有些惊愕,他到南越以来一次又一次被冲击了三观。

此刻的惊异更是掩饰不了了,

张贺挤眉弄眼对终军道:“太子现在下落不明,南越王竟还有心情大摆宴席,现在又在宴席上悲声恸哭?这是演得哪一出?怪了,难道南越习俗如此吗?”

终军回以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赵胡终是缓了过来,他以边上美人衣角拭去眼泪,“我儿命苦,为了南越少年时远离父母,到了今日竟一日好日子都不曾过过。”

众臣连忙出声安慰,“太子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

“王定要保重身体,切莫哀伤过度。”

赵蓝啜饮着杯中佳酿,神色淡淡。

王后唇色苍白,勉强咬红了唇色,与她微笑相对。

赵胡掩袖咳了一声,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说到这个,爱卿们上的另立太子的章子孤这几日都看过了。”

此话一出,满堂皆静,座下群臣本就没料到他竟敢当着王后的面说起另立太子的之事。

赵蓝捏杯的手微颤。

赵昉神色骤变。

太子婴齐的生母王后仍在座上,她的面色是脂粉掩盖不住的苍白。从宴席一开始便沉默着,听着群臣说着假惺惺的或恭维或推辞的话,嘴角都始终含着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