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406)
“……”
众人对这风尘仆仆而来的霍去病议论纷纷,因他身上的衣裳还未换下。
如此失态,实属罕见。
他却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他仰头看到了那个已经登上兰台中间的背影。
他知道,那高台于她而言,一如中宿神女台。
他于淮南许下的愿望并未实现,那原应如青鸟般自由的闯闯,总归被困在长安了。
殷陈自然听到了那些窃窃私语,她身影一僵,强忍着冲动,继续跟着女官一步步向上走去。
曳地的裙裾将她的步伐拖得沉重而缓慢。
卫子夫和窦太主分站在兰台两侧。
卫子夫掩去面上诧异之色,她看向外甥,微微摇头。
窦太主俯视着殷陈,又看看站在兰台之下的霍去病,眼中腾起玩味之色。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卫子夫会允许霍去病破坏这场册封礼吗?
她不会的,窦太主虽对卫子夫恨之入骨,但对卫子夫这皇后的能力,倒是深信不疑。
众人心思各异间,殷陈已经登上兰台。
殷陈望着兰台之下眼神各异的长安众人,这场兰台大戏,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然而她所期待的人,一个也没有出现。
“闯闯今日可是天下最漂亮的小姑子啦。”众姊妹们围着她,七手八脚为她妆扮。
“闯闯,阿兄给你寻来了枝头最好看的花,可簪于假髻上,定襄的小姑子们近来都喜这样妆扮。”是殷朗阿兄从窗台递来一束带着晨露的花。
她刚要接过那束花,然幻象散去,她眼前是未央宫重重宫阙,高大殿宇。
霍去病穿越兰台下的筵席,朝上一礼,朗声道:“今日盛宴,外甥来迟。”
听他这话,卫子夫松了口气,抬手示意典礼继续,边上雅乐再度响起。
册封礼后,陈长公主接受过众贵妇的见礼,又一一与刘家的宗亲命妇等人见过礼。
种种繁琐礼节过后,已是下昼。
刘彻只在最后时刻出现,接受了他名义上的陈长公主的叩拜。
刘彻唤霍去病到兰台,接过了他递上的符传和虎符,“你回来得正好,朕的陈长公主今日方回宫,你也将要及冠。朕看你们二人极为相配,今日便做主,将你二人的亲事定下,如何?”
刘彻含笑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仿佛一个爱点鸳鸯谱的慈爱长辈。
二人跪在殿中,霍去病转首,看到殷陈那双本该满含着期待的眼中只有一片平静。
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黄河受降之后,他本还要分批安置输送四万匈奴人入汉境,但他接到霍光信便飞马赶回了长安。
他心知这是陛下在成全他,这位他所最为信任亲近的这位长辈,从来都是如此行事。
他更清楚这是一次试探,他始终掣在他手中。
今上连他的心事都剖析得完整,趁他外出时为他筹谋,这并不算光明正大,但这都是为了他。
可殷陈呢?今上当她是用来掣制他的工具。
兰台殿中,一时寂静无声。
这分明是她想要的一切,天子亲口赐下的亲事,她最喜爱的郎君就在身侧,不知怎的,她眼底泛起酸涩的泪意。
霍去病正要开口,却听殷陈的声音响起,“女儿素闻冠军侯郎朗君子,今日一见少年将军英武非常,多谢父亲成全。”
刘彻脸上原本已经将要淡下的笑意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又重新盈上眉眼。
公主的册封礼和冠军侯的亲事竟在一日便定了下来。
台下观礼的众人无不赞叹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从蒹葭倚玉到佳偶天成,殷陈仍是殷陈,只是多了一重身份。
时至黄昏,观礼之人散去,卫少儿拧上陈掌的手臂,“我没看错罢,那陈长公主是不是生得极像殷陈?”
陈掌被拧得龇牙咧嘴,恭维道:“夫人眼力真好。”
卫少儿瞪他,正欲发难,却见有相熟的公卿夫人结伴而来,陈掌立刻借机躲开。
其中一个是此前差人去相看过霍去病的,此时明白了被拒绝的缘由,道:“恭喜夫人,此前还想给我家小女牵牵线,没想到陛下会亲自为冠军侯赐婚。”
卫少儿笑道:“去病这孩子自小便养在宫中,皇后和陛下自然操心他的亲事。”
“据说公主一直养在长门宫中,不过,堂邑翁主真的会同意将女儿嫁于冠军侯吗?”手持便面的妇人一脸好奇。
她们知晓皇后和先皇后曾为挚友,但陈家和卫家却势同水火,窦太主竟也同意这门亲事,当真罕见。
卫少儿自己也一头雾水,只得笑道:“儿女们自有儿女的福气。”
第205章 猜疑
站在兰台上一览而去,秋日的未央,枫红菊黄,宫人将吉礼一应物什撤去。
一片红枫飘然落入沧池中,漾开涟漪。
陈长公主站在沧池的白玉栏杆前,捻动枫叶梗,一团火焰便在她之间燃烧起来。
她鲜少着这样浓重色彩的裙裾,那颜色几乎将她敷了粉的面色点燃,眼尾飞一抹红,将她的凌厉又压下几分。
她觉得无趣,遂将松了手,支起身子。
那片枫叶便也落入池中。
“无话对我说吗?”她看向身侧的高大停匀的人。
“来时本有千言万语,现下,竟也无从说起。”霍去病看向那片落入水中的红枫。
“不若同我说说黄河受降?”
“河西二王领四万人将要到达黄河岸边时,休屠王突然反悔,要领休屠部返回河西,后二王产生冲突,休屠王其为浑邪王所斩,休屠部因而不满,临阵奔逃众多。我领休屠王子日磾前去安抚休屠部,又斩了引导逃跑的匈奴首领,止住了休屠部暴动,后让四万匈奴人连同牲畜分批渡过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