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63)
窦太主听了这话,面上笑容微滞,牵着殷陈走到榻边,让她坐下,又含笑盯着她看了许久。
殷陈看向窦太主身边同样嘴角带笑的董偃,又看向一脸尴尬的隆虑公主和哭得像个癞蛤蟆的陈琼,这几人到底安的什么心思,叫她心中直打起鼓来。
天已经沉下来,殷陈瞥向窗外,看不到霍去病,但她直觉他就在她目光所及之处。
这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不知窦太主总盯着民女作甚?”殷陈最终还是看向面前眼中含笑的窦太主,这与传闻中那个心狠手辣的窦太主太不一样了。
窦太主挑了挑眉,董偃立刻会意,将玉杯递到她手中,她饮了一口,慢悠悠道:“你为何要对昭平君使毒?”
殷陈这才明了,原是先礼后兵。
“这得问昭平君才是,他那夜对我阿弟无理,我自要还击。”
“睚眦必报。”窦太主放下玉杯,评价她时眼中有些温润的光亮。
殷陈只道她是心疼了,于是补救道:“此毒不致命。”
她虽不怕这对隆虑公主昭平君母子,但窦太主此人慧眼如炬,不知隆虑公主有没有将她今日的话告知窦太主,若窦太主知道她为霍去病不平才对昭平君使毒,怕是今夜便会没命。
在夙愿颇深的人中间周旋,殷陈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面前之人的底线。
“琼儿,殷姑子说的可属实?”窦太主睨了一眼还在抽噎的陈琼。
陈琼头都要埋进地里了,细声细语回答:“回大母的话,属实。”
隆虑公主面上不显,心中却不屑,一个男倡而已。
窦太主又看向隆虑公主,“你在腹诽甚?”
隆虑公主悻悻低头。
一家子不让人省心的。
窦太主看向殷陈,“此毒如何解?”
“很好解,只需扎针三日,痒不挠,不沐浴不饮食,三日便能好。”
隆虑公主秀眉一拧,“你不是说有药膏可抹?”
“我骗你的啊。”殷陈眨眨眼,勾出一个狡黠至极的笑。
陈琼闻言眼中大张着嘴不知作何反应,若是平时,他定要杀了这贱妇才能解心头之恨,可今日大母在此,他便只能像个雏鸟一样张嘴哭着。
陈琼这样子实在不忍直视,窦太主冷声道:“收声,将脸转过去。”
陈琼咬住唇瓣,乖乖照做。
殷陈看不懂这一家的人相处,按理说窦太主应当十分心疼昭平君才是,可她这个表现不像是心疼,倒像是有些嫌弃。
窦太主转头看向窗外竹林,忽而变了主意,温声对殷陈道:“既如此,那便要劳姑子给我这不争气的孙儿解毒了,他本就无甚出息,再破了相,就更一无是处了。”
殷陈暗自咋舌,这老妪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好得有些匪夷所思了,不过今夜应是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她乖顺颔首道:“民女定尽力而为。”
隆虑公主听到窦太主这句话,松了口气。
董偃叫人收拾了偏房出来,将殷陈安顿在偏房。
偏房比她之前关押的那个小屋精致多了,只是,殷陈望向窗外,数个人影守卫在外,这是个精致的牢笼。
只是窦太主的到来,这竹林外应当是守卫森严,霍去病一个人恐怕带不走手脚酸软的自己。
她思索着,望向黑森森的竹林。
今夜无月,恰似少女心境。
她不想连累他,他是孤身一人来的。
她对窦太主没有威胁,甚至还有些作用,但窦太主是恨卫家人入骨的。
殷陈忽然有些后悔,她不该留下线索,那样,就算没能逃出去,也不会连累他。
摸着无名指,这个牢笼比匈奴营更叫人绝望。
匈奴人是凶悍的,她可以更凶悍,肆无忌惮地杀戮,为亲人血仇。
她不惜命,不认命,不信命,以一种决绝姿态活过了两年。
但现在,她身处长安这个巨大牢笼,甚至看不清敌人是谁。
夜已深深,殷陈走到窗边,将窗棂支开一丝缝隙,守在外边的仆从警觉地回过头来,“夜深寒凉,姑子还是闭上窗棂罢。”
殷陈迅速将此人打量一眼,身形有锻炼过的痕迹,她现在手脚仍在发软,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这屋中有蚊子,扰得我睡不着,能否给我燃些驱蚊香?”殷陈靠在窗边,眼神不住往外间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霍去病曾说过他十二岁为了猎一头鹿在草丛中蛰伏了两个时辰,殷陈现在是知道了,他藏得是真好。
一点竹叶抖动。
殷陈抬手撑住下颌,漫不经心往那处一瞟。
仆从疑狐朝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却只见一片黑压压的竹影,什么也没有。
他招手唤来个丫鬟,“给她屋中点上驱蚊香。”
不一会儿,偏房门被打开,两个丫鬟抱着博山铜炉走进屋中。
待两个丫鬟走后,殷陈拿着博山炉放到榻边,坐在窗边的榻上,手心相对手指交叉,而后嘴对着两个拇指留出的缝隙,吹出响声。
她吹得断断续续,呕哑嘈杂,犹如松了弦的走音琴声,听得窗外之人眉头紧蹙,他回过头来,语气带着隐隐怒气,“姑子快些安歇罢。”
“我认床,睡不着。”她微垂着头,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带着些委屈望向男子,话说得极近可怜。
男子脸上的神情从不耐烦到略带着审视,而后转过身去,不再催促她关窗。
风过竹梢,沙沙作响。
殷陈在窗边待到后半夜,守在窗外的守卫已有些昏沉。
竹林中,一道黑影闪过。
紧接着,几个仆从被这道黑影用剑鞘迅速敲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