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江寒之瞥了他一眼。
“小心眼也无妨,反正我不会笑话你的。”
“都说了我不介意!”
“那你怎么急了?”
江寒之:……
他好好一个人能被祁燃气死。
“别生气,我不说了。”祁燃扯了扯他的手, 主动认错。
“我根本就没生气!”江寒之简直百口模辩。
“好好好,没生气。”祁燃让小厮去取了炮仗来, 朝江寒之道:“带你点炮仗玩。”
“我不玩, 你带你弟弟妹妹玩吧,我都多大了。”江寒之几日没见他, 今天原本挺高兴的, 却被祁燃一通莫名其妙搞得有些烦躁,也没心思玩了。
“那你今晚住我家吧。”
“不住,我要回家。”
“那我住你家。”祁燃改口。
江寒之瞥了他一眼,没再拒绝。
于是,江府一家四口来祁府做客, 回去时又把祁燃捎走了。
这天晚上,江寒之有些失眠,一直在琢磨江溯的婚事。
上一世, 江溯与杜姑娘说亲时他已经去了北境,对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甚了解, 所以不知道两人婚事没成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两件事:
其一,杜姑娘后来另嫁他人,似乎并不怎么幸福。他的兄长不爱背后论人是非,所以他信中之言片语提到的所谓“不幸”,只怕不是小事。一门婚姻的不幸,都能传到江溯这种不爱议论之人的耳中,想来整个京城应该都知道了。
其二,江溯虽然和杜姑娘没有走到一起,但显然心底还是关心对方的,不然不会在给弟弟的家书中提及对方。江寒之彼时年少,并不懂情爱之事,但他能从兄长的字里行间感觉到那份惋惜和怅然。
既然兄长有心,难道是杜姑娘没看上他?按理说不应该啊,兄长年少有为,武艺也好,长得也周正。
又或者……是兄长一开始没弄清自己的心意,反倒错过了姻缘?
念及此,江寒之忽然想起了江溯方才说的话。难道是兄长一直误以为杜姑娘是个文文弱弱的女子,见了面却发觉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于是便拒绝了婚事?没想到事后他喜欢上了人家,却已晚了。
江寒之对男女之事全然没开窍,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要是能把事情弄清楚就好了。
他希望这一世无论如何,兄长别留着遗憾。
至于杜姑娘……虽然江寒之与对方只有几面之缘,但他心底还是很欣赏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总觉得那样的姑娘不该一生蹉跎在不幸的婚姻中。
可他要怎么办呢?
总不能跑去问问人家杜姑娘,你觉得我哥咋样吧?
有些唐突了。
不过杜姑娘为人直率,想来也不会生气。
“在想什么?”祁燃问他。
“我想问问杜姑娘对我哥是什么心思,你说咱们怎么才能找个借口见见她?”
祁燃眉头一拧:“你想见她?”
“她很可能是我未来的嫂子,我提前跟她套套近乎不行吗?”
“你真想让她做你嫂子?”
“嗯,我感觉她这个人还不错,跟我哥也挺般配的。当然,人家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所以才想着问问嘛。”
祁燃盯着江寒之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判断他是不是在故作坚强。但少年一脸坦然,神情全然不似作伪,似乎是真的“想开”了。
“我可以帮你。”祁燃说。
“你有办法?”江寒之惊讶道。
“你忘了,上一次诗会咱们在梅园见过她。今年是诗会定在初八,说不定她还会去呢。”
“对啊,还是你想得周到。”江寒之笑道。
祁燃见他笑得挺开心,表情十分复杂,但最终却没再说什么。
到了诗会这日,两人结伴去了梅园。
确切的说,是三人结伴,诗会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少了江溯?
到了梅园,三人便分开了。
江溯来诗会是真为了听人吟诗,自然和他俩走不到一路。
江寒之和祁燃在梅园溜达了一圈,便直奔了园子后头。那里景色好,还设了暖阁,不少女眷都会在那里聚集。
“咱们不好进去吧?”江寒之躲在门外往里瞧,却不敢进门。虽说本朝不重男女大防,可里头都是姑娘,他一个少年贸然进去定要被人围观。
“找人带个话?”祁燃提议。
“有道理。”
江寒之话音一落,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喝问声:
“哪儿来的登徒子?躲在此处偷看谁呢?”
“呃……误会!”江寒之忙转头解释,却发觉立在他们背后的女子正是杜姑娘。
“是你?江洄。”杜姑娘一眼便认出了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想找人来着,又不好贸然进去。”
“无妨,你说你想找谁,我帮你找。”
“不用找了。”江寒之笑道。
“不找了?那你跟我来,我正好有话要问你。”
杜姑娘招呼着两人走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见四周无人,这才开口道:“我家里说要给我和你哥说亲,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江寒之没想到她竟这么直接,连忙点头。
“嗨,不瞒你说,我原本是不着急成婚的,还想再玩个几年。不过我家里逼得紧,我就想着应付一下吧。”杜姑娘轻咳了一声,又道:“你哥,他对婚事怎么看?”
“我哥,他好像挺期待的。”江寒之斟酌道。
“哦。”杜姑娘点了点头:“那就好,我看他也还凑合。”
江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