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云挽很迷茫,“你到底要做什么?”
少年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恢复了那副笑盈盈的模样:“你就先别管了,倘若沈鹤之当真不来阻拦,真让我与你成功结契了,咱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我会好好疼你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帮你认认真真地试探他一番。”
“他不会阻拦的......”
云挽不太明白谢玉舟所谓的试探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少年便又低下头来,将脸颊凑近,轻蹭上他,眨眼间,他的下巴上就沾上了细腻甜香脂粉。
云挽露出疑惑之色,谢玉舟却已经将她从怀中放下。
“好了,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少年笑眯眯地伸手帮她理了理发尾,云挽只好点头与他告别。
望着那少年离去的背影,云挽仍有些发愣,她大概能明白谢玉舟的想法,可是沈鹤之又怎会来阻拦呢?
她与谢玉舟的婚事已经准备了一月有余,他若当真介意,又怎会在这一月之中,甚至不来见她一面。
她要与谁结为道侣,沈鹤之......本便不曾在意。
云挽觉得心中苦涩,一时竟也说不清她到底希望他能有何反应。
她似也隐隐期待着沈鹤之会如谢玉舟所言那般前来阻拦,却又觉得,他若当真阻拦,她反而该恼怒。
他已有心悦之人,且也即将成婚,他又怎能还摇摆不定地想着她呢?
云挽也知道,这份假想,不过杞人忧天罢了,沈鹤之不会那么做的,可这份清醒的认知,又让她觉得失落......
而也是在这时,她的思绪一滞,像是突有所感,偏头看向了屋外的美人樱。
白衣青年立于粉白花雨之中,安静地看着她,他周身的气息仍是那般冷清,而落在他肩头的细软花瓣便仿佛偶然闯入,给那生硬的轮廓,平添了一份莫名的柔情。
对上他望来的视线,云挽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呼吸都下意识止住了。
她有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想着,是因为她心中正思念着他,才生出了这样荒唐的错觉吗?
他怎么会来呢?他不该来的......
云挽竟一时挪不开视线,生怕一眨眼他便消失了。
可是对视良久后,那青年却抬起脚,一步步走至了她面前,从那虚幻如醉酒般的梦中,一步步出现在她眼前。
一片花瓣从他肩头飘落而来,轻蹭过她的脸颊,又隐入她漆黑的发间,云挽被猛地惊醒,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不是幻觉,他真的来见她了。
她的目光慌乱地下移了几寸,又突然注意到了自己此时的装扮。
她还穿着那身大红的嫁衣。
面前的青年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轻声道:“你今日很漂亮。”
这是一句礼貌性地夸奖,但听在云挽耳朵里,却让她不可抑制地心跳如鼓,而参杂于其中的,还有几分不是滋味。
“师兄......你怎么来了?”
云挽终于抬眸看向了他,却见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唇上,目中似隐隐带着几分异色,凝望半晌才道:“我能进去坐坐吗?”
云挽没有拒绝的理由,她侧身让出了一条路来,青年便径直走入,又在桌旁坐下。
气氛难得地宁静,云挽很快端起茶壶,为他添了杯热茶。
两人沉默着,都没人主动开口。
云挽突然就发现,她与沈鹤之,似乎很久没这般平和地相处过了。
上次见面,是在飞泠涧,她偷偷跑回去,却恰撞见他在为凌苏苏试穿喜服,便匆匆扔下了那枚通行令牌,有些慌张地逃走了,连一句交谈都没有。
再上次,他将她绑去了藏灵峰,强行为她驱除心魔,她因心中抗拒,根本没给他什么好脸色,还专挑些伤人的重话说......
再上上次呢,似乎太久远了,云挽也记不太清了......
但像今日这般平和的相对而立,的确是许久不曾有过的了......
云挽不禁在想,他到底是为何而来的呢?
沈鹤之并未让她想太久,他主动开口了:“听闻你要与谢玉舟结为道侣,我心中多有挂念,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见到我,所以直至今日才寻来。”
云挽听得发愣,她很快就想起那次他为她驱除心魔时,她的确说过讨厌他,只是那些言辞皆是她在冲动的状态下说出的赌气话,并非真的是她心中所想,沈鹤之却显然当真了。
云挽下意识想解释,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
见她不言,沈鹤之的目光不知为何,又在她的唇上停留了片刻。
“我今日本也不想来的,”青年顿了顿,“但你始终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是我当作亲人的师妹,即使知晓你如今或许不愿见我,我还是要来问你一句......”
他的神色终于在此时变得郑重:“你当真想好了吗?想好了......要与谢玉舟共渡一生吗?”
“修行之人,一旦成为道侣,便是要结下同心契的,此咒法虽不至于令双方同生共死,却也会增加彼此之间的感知与联系,且契约结下之后,便会对双方产生约束,若要解开,必是会有损修为的。”
“谢玉舟毕竟对你......”他的目光又在她唇上犹疑片刻,才问道,“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云挽明白沈鹤之的意思,所谓结为道侣,其实就是结下同心契的意思,这道契约相当于通过外力,强行令两人生出心灵感应,一旦对方受伤或身亡,便可通过此契约感知到相应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