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邪笑道:“长得这般干干净净的,没想到竟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
“那便让我们来好好见识一番。”他身旁之人已迫不及待地脱起了衣服。
云挽闭上了眼睛,拳头也慢慢攥紧了,水声之中夹杂着衣料落地的声响。
此时的她很痛苦,但她体内的灵气并非完全无法运转。
只要待那些人靠近,她便可将体内所剩的灵气全部压缩至丹田,再辅以特殊的运灵之法,以自身为引,将其引爆。
只可惜这种引爆的范围有限,恐怕无法对有苏濯灵造成伤害,也可惜她的斩魔剑还未曾挥出,她便要以这种方式死去。
在接连不断地落水声中,那几名魔修已跳入了池水中。
云挽牙关紧咬,正要运气,便觉四周空气竟骤然转冷,那氤氲着雾气的温泉水在顷刻间被冻成冰霜,四周霎时万里冰封,而她身上的水汽也在瞬间蒸发殆尽。
她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视线也短暂地恢复了一瞬的清明,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有苏濯灵露出了骇然之色,还看到那几名刚跳入池水的魔修不声不响便化为了一地碎尸。
空气中有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开,却又立即被冰雪冻住,未有一分一毫溅上她的衣衫。
一道白衣身影随着漫天霜雪落下,落至了她面前。
云挽抬眸看去,那人也恰回头向她看来。
她看到了他眼底消不尽的怒意,与那额间的赤红剑印一同燃烧,如最炙热的火。
“沈鹤之......”有苏濯灵念出了他的名字。
而回应她的,是夹杂着冰雪的一剑。
无霜斩出,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利刃直开在了她的右肩上。
鲜血涌出,立时打湿了她肩上的衣衫,她也狼狈地踉跄后跌,捂住伤口不住逃窜。
沈鹤之紧抿着唇,极力克制着微微发抖的右手。
这在旁人看来,或许是毫不留情的一剑,却是他手下留情的结果,否则刚刚那一击之下,有苏濯灵会当场毙命。
可即使是这样的,他的心脏处也仍迸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就连呼吸都带出了淡淡的血腥气。
这仅仅只是伤了她右肩的一剑,却令他受到了强力的反噬,但沈鹤之没有停下。
他的手腕再次抬起,这次的目标仍是有苏濯灵的心脏,但剑光落下后,最终却斩在了她的大腿上。
更多的鲜血涌出,狼狈躲闪的少女半个身子都被血打湿了,看起来惨不忍睹,但没有一道伤是致命的。
她不会死,她也没那么容易死,因为他根本杀不了她。
有苏濯灵似也看出了他的窘境,她不再慌张,也不再躲闪,只捂着伤口,剧烈地喘息。
“沈鹤之,你是不可能杀我的,”她扬眸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你根本舍不得杀我,因为即使到了现在,你依旧深爱着我。”
这一幕,完整地落入了云挽的视线中,她浑浑噩噩间,又觉得恍惚无措,随后她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便见一道伤口横在掌心,应当是刚刚跌入水中后,挣扎所致,也是因此,沈鹤之才通过缠魂扣察觉到了她的位置,这才匆匆赶来救她。
但她其实......并不想他来,就好比眼前这一幕,也是她绝不想看见的。
她宁可自己和那些人同归于尽,也不愿被沈鹤之救,她更不想看着他这副,犹豫不决,不忍心伤害有苏濯灵的模样。
她已经被他拒绝过了,也早做好了彻底放下他的决心,可这并不代表她看着他对别人的深情,仍能毫无波澜。
沈鹤之显然有些被刺痛了。
“你不该......”他眉宇间露出痛楚之色,几乎是在咬牙切齿。
“不该什么?”有苏濯灵冷笑着打断他,“不该伤害祝云挽?还是不该和别的男人一起背叛你?”
“沈鹤之,我如今最庆幸之事,便是我不爱你,否则又有哪个女人忍受得了,自己的爱人,有一个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师妹?”
“更何况,你这个师妹对你,也的确是抱着男女之情的。”
有苏濯灵望向沈鹤之的目光充满了恶意:“你自己都与旁人不清不楚了,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
“还是说,你觉得我这般行径太恶毒了?”有苏濯灵笑了一声,“可我的恶毒,不也是被你逼出来的?”
“我从前对你,其实也并非全无情谊,毕竟被赫赫有名的沈剑君细心照拂,又怎么可能不动心呢?”有苏濯灵的目光带了几分幽怨,“也是因此,每每见你与你的师妹走在一处,我便觉得嫉妒,我便想伤害她,所以今日之事,你又怎能怪我?分明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你......”她的话显然出乎了沈鹤之的预料,他似是恍惚了一瞬。
但下一刻,无霜剑再次压下,剑尖点在了有苏濯灵的咽喉处,他的神色愈发紧绷:“我不会再听你的狡辩了。”
有苏濯灵却根本不闪躲,甚至毫无戒备之意,反而伸长了脖子,将自己的弱点全部暴露而出:“随便你信不信,你若真想杀我,便动手吧。”
沈鹤之没有动手,他的剑在克制不住地发抖。
他想杀有苏濯灵,他会来归墟海就是为了杀她,可他根本动不了手,今日将她重伤至此,都已经让他遭到了不轻的反噬,如今仅仅只是将剑压在她的咽喉处,他都觉得心脏好似被攥紧了一般的疼痛难忍,而有苏濯灵说出的那番话,也令他更加无法去违背那份本能,即使他明知道是假的,即使他明知道,她是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