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之人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小姑娘梳着整齐的发髻,头插洁净的白玉簪,那张莹白如玉的脸颊上还带着稚气,双目却奕奕有神,四下望去时,便隐约带着股凌人的气势。
云挽看了她一眼后,没忍住又看了一眼,随后她的目光就跟着她一路移动,心底也产生了一种很异样的情绪。
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故人久别重逢的欣喜;又仿佛是隐约有些酸涩的想念;是莫名袭上心头的亲近感,一闪而逝,捉摸不定......
云挽蹙起眉头,她想,难不成她见过这个人?
可是掖星洲距此地遥远,她自有记忆起就没离开过,又怎会见到生活在蜀月洲之人。
附近有些围观之人在小声议论。
“那不是太虚剑川的门服吗?他们怎么跑来了这么一大批人?”
有消息灵通接话:“你们没看到吗?不仅太虚剑川来了这么些弟子,就连赤狐有苏氏也有长老带着好些族人来了!”
“这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不会波及到我们这些散修吧?”
“那倒不至于,”有人摇头,“我听闻好像是太虚剑川丢了个什么东西,与那位赤狐圣女有关,他们的弟子和有苏氏便急急忙忙派人来找了。”
“原来是这般啊。”他们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很快就又有人用调侃的语气道:“如此看来,那位沈剑君对赤狐圣女还真挺上心的,竟派出了这么多弟子帮忙。”
却也有人反驳:“我听闻如今的沈剑君在太虚剑川没什么实权,大事都是崔见山崔掌门在做决断,他应是无权调度这么多弟子的吧......”
云挽的目光并未从那名少女身上移开,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她倒是没想到,这才刚一进入蜀月洲,就遇上了太虚剑川的弟子,他们既是为那赤狐圣女而来,那赤狐圣女又与沈剑君颇有渊源,搞不好她很快就能见到这个所谓的“仇人”了。
正思索间,那群太虚剑川的弟子已走至了面前,云挽仍忍不住盯着那个领头的少女看。
少ῳ*女手中拿着一只罗盘,当她经过云挽面前时,上面疯狂转动的针竟突然变慢,随后又转了两圈,很精准地向云挽指来。
在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前,少女便猛地停下,迅速转头望来。
虽隔着一道薄纱,但云挽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四目相对的紧迫感。
“小师姐?”
少女身后的弟子紧张地唤了她一声,她却已先一步将手中的罗盘塞进了怀里,也是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她整个人就化作了一道流星,直奔云挽而来。
张开的五指成爪状,显然是想一招撕碎那顶遮住了云挽面容的幕离。
如此骤生的突变之下,那些原本站在云挽身旁,好奇地看着热闹的人纷纷逃窜了出去,云挽却一动不动。
她看着少女逐渐在面前放大的脸,心中那份异样感好似更强烈了。
当少女彻底近身而来时,她终于有了反应。
本命剑被她反手握住,剑并未出鞘,只径直挡了上去。
角度很巧,力气却不小,那气势汹汹的少女便直接被搡开,甚至踉跄着倒退了几步。
她像是有些吃惊,又好似有些茫然,但很快的,她挑眉笑道:“原来你是剑修。”
少女单手往腰间一抹,锋利的寒芒闪过,她已执剑再次翻身砍来。
有弟子在她身后担忧地唤她,她却毫无停手之意,而她所斩出的剑招也极为凌厉。
云挽掩在软纱之下的脸上浮现出了怪异之色。
她认出了那朝她而来的剑招正是眠雪十六剑,只是不知为何,她竟隐约觉得,她好似从那少女的招式中看到了几分熟悉的影子。
她说不清这种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她明明从未见过她。
止戈剑终是出鞘,其上相关的刻字早被云挽用障眼法抹除,两道剑影很快撞在了一起,激荡的灵气如潮水般掀起,那执剑少女再次倒退了几步,脸上讶异之色更浓。
她竟赞了一声:“好犀利的剑招!”
那些跟随她一起的弟子围了上来,像是想阻拦她,少女的神情却变得有些兴奋,她冲他们摆了摆手,就再次提剑冲了上来。
云挽也不再收手,剑光反复交错着,为免被人察觉出异常,她故意将剑招扭转,并未实打实地使用眠雪十六剑。
那少女的剑术在云挽看来其实是相当不错的,至少是她长这么大以来,遇见过的将剑使得最利之人,可惜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经验不足,招招都透着稚嫩,总能让她轻易猜出她的下一步走势。
她一路将她压着打,直至最后,她手腕一扬,对面之人手中的剑便被她挑飞了出去。
“我输了,”少女吐出一口气来,她从地上将剑捡起,看向云挽时却并未露出恼怒之色,反而笑着抱拳道,“我叫祝妙安,是太虚剑川的弟子,因见姑娘手中执剑,便起了比试之心,姑娘的剑术也的确高明,令我受益良多。”
云挽的目光动了动,一时竟不知要如何作答。
“你们......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祝妙安却一脸歉意地再次向云挽抱拳赔罪:“刚刚是我们搞错了,我见姑娘遮掩面容,便起了怀疑之心,若是不介意的话,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此处人多眼杂,不方便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