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将封条撕开,又一剑斩碎了捆住他的绳索,他才彻底脱了困。
“你怎么来了!”他用力攥住她的手,“这里很危险,你快走!”
云挽便回握住了他:“要走一起走。”
他乡遇故知,她怎么可能把他扔下,更何况她也想知道他为何会被绑至此处。
云挽从戮心那就已经知晓燕少慈要来太虚剑川,她一路上都在想会不会遇见他,却没想到最后竟在如此危险的阳炎洞与他重逢。
她又有些庆幸,还好她主动提议要与祝妙安一同来此,否则这个与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可就凶多吉少了。
被悬吊在半空的有苏濯灵,在看到燕少慈得救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但那突然出现之人,却让她露出了困惑之色。
少女藏身在幕离之下,令人看不清面容,有苏濯灵却仍能从她身上察觉到一份熟悉之意,又或许是因她的剑招有些熟悉,她才总觉得自己应当是见过她的。
但很快的,有苏濯灵便没了去思考那人身份的心思,因为她看得清晰,那个她满心在意的少年,此时竟与那少女双手交握。
她距离他们很近,自也看到了燕少慈在望见她时,眼底那止不住的喜色和爱慕。
如最尖锐的针,猛刺入了她的眼睛里。
怎么会这样?
有苏濯灵不可置信,她因被关押在太虚剑川,又丢了心脏,妖力受限,始终未能感知到燕少慈的气息,她便以为他还没有转世。
但被滕夫人绑架的途中,她却突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可那个熟悉的少年竟主动跑了过来,说是看出了她遭人绑架,要将她救出去。
她担忧他的安危,也因他的靠近而觉得甜蜜。
自燕少慈死后,已过去了许多年,他一次次地转世,但每一世都与最初的他不同,性格不同,样貌也有些许变化,她只能不停地麻痹着自己,努力地寻找着他的影子。
可这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燕少慈,却几乎与她最初相遇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他并未受到枯骨症的影响,仍修了一身的灵气,他甚至背着他从前用过的大刀,就连姓名都未发生变化。
有苏濯灵隐约觉得,这或许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但她又止不住地沦陷。
可惜他到底年轻,最终也未能将她救走,甚至还与她一起落入了滕夫人手中。
而这一路来,滕夫人每每想对她打骂发泄时,他都会挡在她身前,甚至不停地安慰她。
她含泪看着他身上的伤,他便道:“姑娘,我一看你就知你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总能想出办法逃走的。”
她又问他的刀从何而来,他就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这是我师父赠我的刀,可惜我未能发挥出它的全部力量。”
她看着少年那双明亮的眼睛,感受着他一腔的热枕,她便觉得自己这些年来受的苦都是值得的,她明白眼前这个燕少慈与从前那一次次的转世是不同的,这是属于她的少慈,是真正的他,他终于来见她了。
她觉得欣慰,亦对未来充满了期许,她只希望父亲赶紧派人来将她救走,其他事情她再不想去过问。
她等了他太多年,也蹉跎了太多年,她真的累了,只要能让他们再不必分离,她可以做尽一切卑微之事。
可是这一刻,眼前那亲密紧挨着的两人,那十指相扣的手,却像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她心头。
有苏濯灵奋力挣扎着,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根本无人理会她,脚下地火的炙烤熏得她的皮肤都火辣辣的疼,而那原本扬言要救她的少年,此时却全神贯注地望着另一个女子,带着压不住的欣喜和爱意。
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他怎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旁人?他怎么会爱上别人?
炙热的蒸烤令她双目干涩,落不下一滴眼泪,那如千刀万剐般的凌迟之苦就好像更为强烈。
“少慈!少慈!”有苏濯灵的嘴被紧封着,那些呼唤便根本无法传达给他。
少年只专心握着身旁之人的手,未将视线分给她分毫。
滕夫人已猛地站起了身,眼神不善地盯着云挽。
“你是何人?遮掩面容,又鬼鬼祟祟地要来插手我赤狐族内部之事做什么?”
“我并无打扰各位的想法,也对赤狐族不感兴趣,”云挽看着滕夫人,语气不卑不亢,“我只是想救出我的朋友。”
听她说到“朋友”二字,被祝妙安死死拉住的沈鹤之目光动了动,但看到那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时,他还是抿住了唇。
既然只是朋友,又为何要如此亲密?
“你的朋友?”滕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之事,“你不说,我还以为他是濯灵小姐的情郎呢!”
云挽有些疑惑地顿了一下,扭头看向了燕少慈。
“你胡说什么呢!”燕少慈大怒,他连忙对云挽解释道,“我是看那位姑娘被她绑走了,她又一副心肠恶毒的模样,才出手相助的!”
甚至于,他最初会冲动地跑上去救人,还是因为将有苏濯灵错认成了云挽,虽然知道云挽不该出现在蜀月洲,但他瞥见那女子的背影时,就莫名生出一种焦急之感,总觉得那便是他的云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