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她看着云挽身旁的少年,看着他们越握越紧的手,她只觉一阵气血翻涌,摇摇晃晃地几乎再站立不稳。
二当家最终还是选择了避开沈鹤之的锋芒,这位传闻中的沈剑君,虽不怎么离开宗门,也不怎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更鲜少有人见他出手,但十几年前的那场斩魔之乱,大家仍历历在目,不会有人真的想与他作对的。
“既然这位姑娘是沈剑君的客人,我们赤狐族也的确不该越过太虚剑川将她请走,”二当家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不过濯灵小姐毕竟是在望仙道被劫走的,最后也是被我们救下......”
“此言差矣,”祝妙安却在此时走上前来,她打断了二当家的话,“我们可都看得分明,是谢姑娘主动出手,才令滕夫人转开注意,放开了有苏濯灵,怎么功劳就变成你们赤狐的了?”
她身后的一群师弟师妹也跟着附和。
这位赤狐族的二当家原本是不怎么看得上祝妙安的,只觉得她是太虚剑川养出的熊孩子,但此时有沈鹤之镇场,他又不好反驳,他就只能黑着一张脸,看向了在一旁抱着孩子的滕夫人。
可在他开口之前,祝妙安就又笑盈盈地道:“有苏前辈,我们可是看得分明,这贼人也是由谢姑娘制服的,你们赤狐族并未出什么力,所以她也应当交由我们太虚剑川来处置才对。”
“对了,”她又补充道,“按照规矩,你们的濯灵小姐也是需要与我们回太虚剑川的。”
“你!”二当家平日里在赤狐族也是位高权重,又哪有小辈会这般与他说话。
祝妙安倒是一脸无辜:“我也是奉命行事,前辈若觉得不满意,便与我爹说去吧。”
她说着,甚至向沈鹤之看了一眼,沈鹤之没有表态,但祝妙安能这般嚣张,自也是仗着他撑腰,那二当家便也说不出话来了。
云挽的神情再次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其实在沈鹤之真实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隐约猜出了祝妙安与他的关系,但如今听到祝妙安叫出这个称呼,她心中的那份恼怒还是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她又想起了一路而来听到的那些关于这位沈剑君的种种传闻,加之沈鹤之对待有苏濯灵的冷漠态度,并且妙安又姓祝,想来她应当就是这位沈剑君与他那个早亡的师妹生下的女儿了。
可笑她一直寻的“仇人”竟就在眼前,更可笑的是,她竟在不明他身份的情况下,对他生出了几分隐约的好感。
“我跟他们回去。”有苏濯灵倒是撑着残破的身躯,勉强站了起来,她不可能再让燕少慈离开她的视线了,她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濯灵小姐......”
二当家想来扶她,有苏濯灵却摆了摆手:“你们先走吧,去找我父亲,让他来太虚剑川做交涉,青狐神丘毕竟是我们有苏氏的秘宝,我想作为昆仑三宫之一的太虚剑川也没道理将其据为己有。”
二当家有些不甘心,但他自知不是沈鹤之的对手,便只能朝沈鹤之抱了抱拳道:“还请太虚剑川的各位道友照顾好我们的赤狐圣女,莫要再让她如今日这般落入险境了。”
他语气中带着隐忍与退让,祝妙安却火上浇油地笑道:“放心吧,我们定不会让濯灵小姐就这么死了!”
那位二当家身后的有苏氏族人便隐隐露出屈辱之色,但有沈鹤之在,他们同样不敢反驳。
赤狐族人最终还是离开了,而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地落在了云挽身上。
在其他人开口之前,那位滕夫人倒是拉着她的女儿在云挽面前跪了下来:“多谢恩人救下我的女儿言言。”
云挽抿着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本意只是想试试自己身上那古怪的妖术,却没想到会引发这般的后果。
那滕夫人就又对祝妙安道:“若非太虚剑川愿意收留我们,家主定会亲手斩杀我。”
“收留倒谈不上,”祝妙安摇头,“你在我们望仙道为非作歹,我们自是要处置你的,比如依照规矩将你关押入思过崖的悬渊地牢。”
“不过,”祝妙安不知为何悄悄看了云挽一眼,“你毕竟也是为了救你女儿才铤而走险,且你女儿也尚还年幼,便干脆将你女儿丢在太虚剑川外门做个杂役弟子吧,待你服刑结束,你们再自行离开就是了。”
滕夫人听罢大喜,她连忙磕头拜谢,末了她竟又提醒起了云挽:“恩公,您一定要小心有苏氏的报复,您身怀青狐神丘,有苏应寒不会放过你的,所以这段时间,你最好是留在太虚剑川,有沈剑君庇护,有苏应寒便不敢做什么了。”
有苏濯灵就在旁边站着呢,她却如此编排她爹,好似完全不将有苏氏放在眼中。
不过在滕夫人看来,赤狐族与青狐神丘相互依存,如今神树被有苏濯灵弄丢了,有苏应寒作为家主却一位包庇,自是无法得到她的信服。
更何况神树如今在云挽身上,只要她讨好了云挽,她仍可受到神树的福泽,论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比其他人还要正统。
云挽仍没有说话,却抬头看向了沈鹤之,两人沉默对视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