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她恍惚间觉得,此时她不管向他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同意。
她仰头看向他,因为刚哭过,她的眼睑还泛着红,湿润的眼眸含着水汽,令他忍不住用指腹轻拭了一下她的眼角。
“师兄,”云挽忍不住问他,“觐仙镜中所见的未来......一定会实现吗?”
这个问题她曾问过他,但上一次沈鹤之并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如今他却沉默了下来。
“你在雪魇秘境中的那个梦.......”
听他提及此事,云挽立马窘迫起来,一想到自己的梦通过水玉镜被那么多人看到了,她的脸颊就止不住地发烫。
“师兄!”云挽打断了他,“是因为你说过你是我在太虚剑川中唯一的亲人,我也将你当作哥哥,所以倘若真的有那一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她匆忙地说着,又觉得自己这急于解释的模样实在有些掩耳盗铃,脸颊便更加滚烫,好在四周漆黑一片,令她可以垂下头来,稍做掩饰。
沈鹤之却没接她的话,他微蹙着眉,不知想到了什么,看起来心事重重。
好半晌,他才道:“若真有那一天,你要先顾好你自己。”
云挽连忙点头,她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干脆看向了他手中的玉瓶,低声对他道:“我的伤很疼。”
“我帮你上药吧。”
云挽因他的提议愣了一下,不过想到她此时正身处思过崖,若不让沈鹤之帮她上药,她就只能自己来了,她便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将后背露了出来。
云挽没有束发,垂下的青丝被月光映得如黑亮的绸缎,顺滑地垂至腰间。
她伸手将发丝全部归拢起来,轻搭至了一旁,露出细腻白皙的后颈。
沈鹤之握着玉瓶,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迟疑道:“你若是介意......”
“我不介意。”云挽已垂手勾上腰间系带,缓缓解开。
衣衫很快从她肩头滑下,她背对着他,因此并未注意到,沈鹤之在这一瞬下意识偏头移开了视线,握着玉瓶的五指也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衣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沈鹤之最终还是重新转回目光,看向了她。
衣衫除去后,便露出赤色的抹胸,她反手扯开系在脊骨之间的带子,后背就完全展示在了他的视线中。
少女刚发育的身体显得有些青涩,因近一年来的锻体,她看起来并不算纤弱,起伏的腰线匀称而紧致,肌肤上却绽着一道道狰狞的伤痕。
炼骨鞭抽出的伤是不会流血的,相比用“鞭伤”来形容,它所留下的痕迹更像是一种“附着”,赤红浓艳的气息附着于皮肤上,如在白皙的绸布上勾勒出交错纵横的血色岩浆。
突兀而刺目,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绮丽,沈鹤之不敢仔细去看,他很快拧开了玉瓶,将其中的灵药倒入了掌心。
云挽有些紧张,她看不到身后的情形,却能感觉到他的靠近。
呼吸喷洒而来,触上裸.露的肌肤,带来丝丝缕缕的痒意,沾了药膏的手指似变得更加冰凉,拂上来时,云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沈鹤之动作微顿,他皱眉问她:“我弄疼你了?”
“没事。”云挽摇头,于是在片刻的犹豫后,那冰凉的指腹便又落了下来。
云挽不觉得疼,只是那种触感却比疼痛来得更令人难耐,她甚至已经有些感觉不到脊背上的伤痕了,她只觉那生在指腹间的剑茧是那样清晰,烙过皮肤后,带来一阵阵热意,直至最后,她从脸颊到脖子,都透出了微微的粉。
月色太亮了,云挽总觉得沈鹤之能看出她的窘迫和羞怯,她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该让沈鹤之给她上药的,好在这过程并未持续太久,沈鹤之就拉起了她的衣衫,轻轻盖在了她的肩上。
“好了。”他的声音低沉中似带了几分喑哑,让人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云挽赶紧拉紧衣衫,将衣物整理好,她再转回身时,却见沈鹤之正背对着她。
“师兄要走了吗?”
她出声后,他这才扭头看来。
他点了点头,见她露出些许失望之色后,他便又道:“明日我会来接你出去。”
云挽踌躇片刻,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师兄千万不要将我在觐仙镜所见说出去,虽然那个未来并不一定会成真,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轻易无法消除。”
她的话让沈鹤之的眸光闪烁了一下,但他的脸隐在月色照不到的阴影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突然问她:“你想过自己怎么办吗?”
“我想过了,”云挽居然点了点头,“我原本打算同大长老说,我在觐仙镜中看到了他在炽烈血渊堕魔的画面......”
她的话让沈鹤之愣了愣,他就听她又道:“不过我还没考虑清楚要如何说,毕竟我在雪魇秘境中做的梦是与师兄有关的,更何况我也不清楚大长老会不会有什么识别谎言的手段......”
沈鹤之的眼神略显奇怪:“此事你不必多虑,交由我处理便好。”
云挽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又强调起来:“师兄答应过我不会说出去的。”
“嗯,不说出去,”他停顿了一下,“时辰不早了,你身上有伤,早些休息吧。”
云挽其实不希望沈鹤之这么快离开,但她又想不出挽留他的理由,便只好默默躺回了榻上,目送着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