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只想复国(114)
江御暮紧紧盯着时异的背影,确认他去到院外,并关好了院门,这才起身关上自己的屋门,继而轻手轻脚地走到宁问归身边,恶作剧般挠了挠他的脖颈。
宁问归不曾设防,噗地笑出了声,见江御暮并无停手之意,他连忙抓住她的手,苦笑道:“痒……”
因着怕人听见,他把声音压得很低,这句抱怨自然也没了气势。
江御暮不与他多闹,只道:“把剑还我。”
宁问归“哦”了一声,抽出插在自己胸口的半截断剑,“伤口”处并无一滴鲜血流出,只有细密的砂砾从外衣的破口流淌下来,混入满地鸡血。
宁问归取出胸口的砂袋,没话找话道:“这剑都断了,你还要啊?”
江御暮摇头道:“总不能乱丢吧?免得让穆归礼的狗察觉端倪。”
宁问归揉了揉因长时间不活动而发酸的肌肉,笑问:“小殿下,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的尸体呀?”
江御暮一边用布包裹断剑,一边揶揄道:“你都诈尸了,自己换身衣服,翻墙离开不就行了?回涵州以后,记得给我母亲和妹妹她们带个好。”
宁问归静默片刻,情绪忽而低沉不少,盘腿坐在血泊里说道:“我才刚来几天啊,你就赶我走?早知道,就不答应跟你演这出凶案了。”
江御暮动作一顿,用剑柄敲了敲他的膝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若不‘死’,穆归礼的鹰犬必定对你紧追不放,万一他们真查到点什么,你我如何向涵州交代?”
宁问归自知无法反驳,唯有乖乖离京才不会给她、给长公主惹来麻烦。
不过……
“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望祈小殿下成全。”
“说。”
“我的马还在客栈拴着呢,能否让江连镜帮个忙,把它送到京郊的驿馆?”
“行,我晚些跟他——”
话才说到一半,他们就听到了江连镜的声音。
“江御暮!你怎么连我也拒之门外啊!”
此语与他强行推开院门的声音一道传来,后面还跟着时异的极力劝阻。
“少爷,您不能进去!小姐会生气的!”
江御暮与宁问归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怎么回事?这场戏没安排江连镜出场啊,他来做什么?
听声音,江连镜已经走上了石阶,马上就要推开房门。
江御暮连忙厉声喊道:“站住!”
江连镜脚步一顿,已然闻到了从门窗缝隙飘出的血腥气。
不待他发问,江御暮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有何事,就在门外说!时异,滚回院门守着去!再敢放人进来,我活扒了你的皮!”
时异连连告罪,继而心惊胆战地跑回去守门。江连镜从未见过她发这样大的火,也不敢为自己分辩,只言简意赅道——
“江御暮,太子来找你了。”
穆归衡循礼探岳丈,老内监笑语送婚服
穆归衡怎么会来?
江御暮毫无头绪,隔着门问江连镜:“太子现在何处?”
“在前院正厅等候。”
江御暮这便稍稍放心了,至少穆归衡不在院门之外,还不算太麻烦。
“知道了,我尽快过去。”她说。
江连镜却不能放心,向前靠近几步,扒住门板对着门缝低声道:“你这出什么事了?为何血腥气这样重?”
话音未落,江御暮猛地拉开房门,江连镜一时失去重心,险些摔进她怀里,幸而及时抓住门框,才稳住了身体。
他定睛一看,只见江御暮满脸血污半干未干,目光顺着她脚下的两列湿红鞋印扫去,“重伤失血”的宁问归笑得稍显尴尬,挥挥手算是跟江连镜打了招呼。
“你、你们……”江连镜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会让宁问归跟你解释。”江御暮把他拉进屋,关上门,“我去见太子,你在这看着点,千万别让时异进来,顺便帮我把房间收拾干净。”
江连镜憋着满心疑问应了声“哦”,等江御暮洗净了脸,去另一间厢房换衣服之后,他才向宁问归问起:“到底怎么回事啊?”
宁问归言简意赅道:“我死了,是你长姐杀的,你误打误撞目睹了我的尸体。为了维护江家的颜面,你决定帮你长姐掩盖这一切。”
趁江连镜目瞪口呆,还在思索内在逻辑,顾不上说话之际,宁问归又笑着补充道:“对了,我的马还在客栈,烦请江兄处理完我的尸体以后,抽空把它送到京郊驿馆。多谢。”
……
江府,前院正厅。
穆归衡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恰逢仆役前来添茶,他便与其闲聊起来。
第一个问题,穆归衡好奇已久:“你家小姐没有丫鬟么?平日也无人近身伺候?”
仆役没料到他会跟自己搭话,表演害怕的神情迟来一步,稍显刻意地缩了缩肩膀,答道:“殿下是问大小姐吧?大小姐不喜由旁人伺候,因而自小就不用丫鬟,只是近日新添了个护卫。二小姐倒是……”
“护卫?”穆归衡有些意外,没让对方把话说完,“你家大小姐身手那样好,竟还用得着护卫?”
仆役挠了挠脑门,思索着答道:“嗯……嗐,有总比没有强。不就多一双筷子的事,江家又不是养不起。”
穆归衡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怪在哪里,想起仆役方才说那护卫是“近日新添的”,便接着问道:“此人来江府多久了?”
仆役很快摆出一脸茫然的神情:“殿下恕罪,草民平日只在前院伺候,对内院里头的事所知不多。”
穆归衡没有起疑,摆摆手示意自己不会怪罪他,正准备再问些什么,门外就传来了江御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