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只想复国(115)
“太子殿下,久等了。”
正厅的门一直开着,穆归衡一抬眼便看到了一抹浅青色的身影。
她今日打扮得比以往更细致些,向他走来时,裙摆仿若随风漾开的碧波,时而泛着明净的光。
仆役很识趣地悄悄离开,还帮他们关上了门,转而去向江淮照回报情况。
“怎么又唤我殿下?”穆归衡起身向江御暮走去两步,不知是不是嫌她走得太慢,迟迟走不到自己身旁。
江御暮盈盈欲笑:“方才不是当着外人嘛……他既走了,我便不这样唤你了。”
穆归衡听了此话,心头忽而一暖。
江御暮自家的仆役是她口中的外人,他这个尚未成婚的夫婿却已经被她视作了自己人么?
他心里是美了,江御暮却还悬着心呢,佯装随口问道:“对了,你怎么突然来江府了?”
穆归衡这才顾得上说正事,取出银两放在她手中,解释道:“我是来替陶瑛姐退还定金的。太子妃的婚服由宫中操办,她纵然有心,也没机会出力,只能把钱退给你了。”
江御暮失笑:“这么点小事,你随便派个人来送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怪远的。”
更何况,还吓了她这一大跳。
穆归衡并未察觉她这些心思,坦言道:“因为想你了。”
江御暮微微一怔,不知他何时转了性,从前那样羞赧回避,如今竟也开始直来直去了。
说实话,她还真不太习惯。
穆归衡显然也不太擅长说这种话,刚说完就恨不得找个地缝往里钻,为了掩饰忸怩之态,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久闻令尊抱病,不知他近日可有好转?”
江御暮没有回答,只问:“你要去看看他吗?”
穆归衡想了想,直言道:“岳丈抱病,我理应前去探望。”
江御暮没忍住笑意,掩唇道:“还没成婚呢,你就叫上‘岳丈’了?”
穆归衡被她打趣得耳尖一红,别开目光捏了捏她的手,意在请她口下留情。
江御暮顺势牵住他的手,一边往门外移步一边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行至半路,江御暮恰好碰上方才那名仆役,便拦住他问道:“你可知我爹在哪?”
那仆役偷瞄穆归衡一眼,凑近两步,本想对江御暮悄声私语。江御暮却给他使了个眼色:“大大方方说就是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爹又不是偷鸡摸狗去了。”
仆役似有所悟,便用江穆二人都能听清的声量答道:“回小姐,老爷刚喝完药,现已睡下了。”
江御暮“哦”了一声,挥挥手打发他下去,继而向穆归衡投去一瞥。
坊间早有传言,说江淮照是在装病。至于装病的原因,众人各有各的说法。
其中最主流的一种,说他是在为辞官归乡做筹谋,毕竟年纪大了,不想在朝堂的漩涡中久留也是人之常情。早早辞官,至少能得个善终。
今日穆归衡并未见到江淮照的面,也不能断言他是真病还是装病。
不过真也好,假也罢,穆归衡都没必要坚持去看他了。
道理也很简单——江淮照若是真病,喝完药正在休息,穆归衡自然不好前去打扰;江淮照若是装病,那仆役便是他的传声筒,所谓“睡下了”便是他刻意找的借口,用来将穆归衡拒之门外。既然如此,又何必戳穿呢?
“看来今日不巧。”穆归衡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我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
江御暮正打算送他出门,方才那仆役却又跑了回来,对二人说道:“禀殿下,小姐,宫里派人来传旨了。”
又传旨?传的什么旨?
江穆二人对视一眼,一起快步赶往前院正厅。
来者共三人,领头的是皇帝身边的老内监,左右两人各抱一个木箱,看着都沉甸甸的。
那老内监见到太子在此,似乎并不惊讶,行了礼便满脸堆笑道:“老奴方才去您府上传旨,护卫们说您在江尚书府上。这不,老奴马不停蹄就赶来了。”
穆归衡颔首道:“不知父皇有何旨意?”
老内监笑容不减:“其实呀,就是一句口谕。说是您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初八。”
“这么早?”穆归衡惊讶道,“从今日算起,就剩十余日了。大婚事务繁杂,来得及准备齐全吗?”
老内监打包票道:“殿下放心,您的婚事呀,陛下一早就开始准备了,不差这一日两日的。更何况,这个吉日可是国师大人亲自推算的,定然错不了!”
说着,老内监便指挥两名小内监:“去,把太子妃的婚服和首饰都归置好。”
小内监应了声是,询问江御暮后,把两个木箱整齐摆放在正厅的方桌上。
老内监的笑容仿佛一辈子刻在了脸上,又对穆归衡说道:“殿下,您的婚服也已送去府上,由小石护卫代您收下了。”
不知为何,穆归衡面色有些凝重,冷言冷语将三名内监打发走了。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江御暮敏锐察觉到他的变化,如是问道。
穆归衡牵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惆怅道:“定是我父皇急着让我成婚,飞鸿影为迎合他的心思,才择定了这样早的婚期。委屈你了。”
江御暮并不觉得委屈,毕竟这个日子就是她和费红英一起议定的。他们的婚期越早,就越能与涵州打好配合。
但是在穆归衡面前,江御暮总要演一演善解人意:“没关系啊,我原也不大看重这些。”
“那你看重什么?”穆归衡洗耳恭听,“告诉我,我好早些准备。”